段府是大戶人家,供人住的房間也大氣,就是霉味十足,很有荒野求生的感覺。
云若一開門就僵立在原地,蘇尋從半開的房門間望進(jìn)去,只見墻角房梁,到處都結(jié)著蜘蛛網(wǎng),床上三件套俱全,但很久沒人管過,估計都潮得不成樣子了。
她那間應(yīng)該也是相同的光景,希望灰沒落那么多,要不然她今晚只能坐在床上睡了。
她瞇著眼,跟開盲盒似的慢慢推門,誰知里面干凈無比,與其他房間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蘇尋退出來看了眼,確定自己還在段府中,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門。
“哇,怎么你的房間就這么干凈?”云若也湊過來,一看里頭頓時仰天長嘯大喊不公,蘇尋見她眼巴巴望著里邊,便主動做了回好人:“要不,你住我這間?”“真的嗎?”云若眉開眼笑,跑進(jìn)房間里,手在床單上一拂,然后一骨碌到床上翻滾了兩圈,“今晚能睡個好覺了!”大小姐這時候倒是孩子氣,蘇尋無奈地笑笑,關(guān)上門退了出來,一跨出門檻,就見裴蕭也站在門外,兩人現(xiàn)在看對方是怎么看怎么礙眼,眼神剛接上就像碰到臟東西般迅速挪開了。
蘇尋理都懶得理,率先進(jìn)了房間。
夜幕降臨,屋內(nèi)沒有燭火,蘇尋只能拿出上次用過的符紙,念了咒讓它懸在空中。
這符紙也是要花錢買的,用一張少一張,每次用的時候蘇尋都覺得這燒的不是火,而是她的金錢。
蘇尋為自己每分每秒都在燃燒的財產(chǎn)默哀了一下,坐到床上將衣裳裹緊,靠著床頭睡了。
或許是這床太臟,蘇尋怎么睡怎么刺撓,翻來覆去硬是到了半夜都沒入睡。
雖說第一天是休整,但她也能先出去逛逛,打探打探情況。
她回想了一下任務(wù)內(nèi)容,到平丘城段府內(nèi),偷一封信。
段府的人很早之前就死光了,就算還有一人守在這兒,也用不著“偷”啊,銀級任務(wù)又至少需要三人以上,寡不敵眾,直接拿就行了,何必偷呢?難道發(fā)布這個任務(wù)的人還有點良心?要真有良心還要雇人去偷死人的東西?搞不懂,實在搞不懂。
還有那個奇怪的人又是誰?難道是傳說中段公子的伴讀?但是年齡對不上,段公子既是青年才俊,如今僅僅過去六年,那伴讀也應(yīng)當(dāng)只是二十余歲的模樣,可那人看著得有四五十了。
蘇尋正在進(jìn)行頭腦風(fēng)暴,床頭懸著的火光卻撲騰幾下,而后猛然變成了綠色。
這符紙之所以貴,不僅由于它能照明,還因為它能探鬼。
無鬼時為正常的明黃色,孤魂野鬼為藍(lán)色,厲鬼就是綠色。
看這火燃的勢頭,這位鬼兄不但有怨氣,怨氣還一頂一的重!蘇尋大氣都不敢出,她如今一身三腳貓功夫,可能鬼還沒見著就已經(jīng)被吸干了陽氣!符火能驅(qū)鬼,雖不知道對這只鬼有多大作用,但好歹能威懾威懾。
一般的鬼經(jīng)過時是悄無聲息的,只有在人被擊潰心理防線,或者陰氣極重之地,才會聽到腳步聲或者感受到冷氣等等,但厲鬼與之不同,它不僅會對符篆有反應(yīng),所過之處還會留下明顯的印記,比如腳印,水印。
蘇尋想起江淺教給她的理論,在心里默默回憶,憑此,她可以看看這厲鬼是誰。
若是腳步聲,則是被殘忍殺害的段老爺;若是shenyin聲,則是積勞成疾病重而死的段夫人;若是……蘇尋全神貫注地盯著門口,卻見門口印下一片陰影,那影子瘦長而高挑,長得還有些不規(guī)則,走路無聲,如同飄過來的。
它在蘇尋的注視下,緩緩轉(zhuǎn)了過來。
蘇尋瞳孔驟縮!它是吊死的!門外那鬼是段公子!那片影子慢慢清晰,離門越來越近,蘇尋屏住呼吸,看它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