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求學不拜師的人不少,起初要把孩子送來自是百般的好話說不完,臨到頭孩子又學不下,半途而廢了去,傷了爹娘老子的心,又還費師傅的心血。
不說旁家的,就是里正,他這表兄弟家也是一個樣兒。
先前家里頭的兩個哥兒,先后都送去他的手上學過做菜的功夫。
這倆孩子,心思都不在這上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一個早早的嫁了人去,一個又教湯燙了回手就哭著再不肯學了。
白白費他許多心思教。
他沒甚么打算再花心思教徒弟,對外都是這般說的。
只是表兄弟又央到了他跟前去,他早早死了丈夫,又沒兒沒女的,沒少受表兄弟一家關照,這番求來,少不得要賣些人情給他。
趙里正見蔣夫郎沒駁他的面子,歡喜道:“行,事情就這般先定下!”
這朝一桌人更是親熱歡喜了。
祁北南回去的時候天已然擦黑了,趙光宗送他到半道上才折返回家去。
幸得是夜里沒下雨了,否則打著火把照亮,又抱著油紙傘,還提著趙光宗給他的一斤新茶,張娘子硬要端給他的一碗肉,還怪是不好走。
蕭家父子倆這會兒子正在堂屋里頭,蕭護剛給蕭元寶脫了鞋襪,要抱他洗腳。
蕭元寶便眼尖兒的瞅見窗子外頭晃動的火光,從蕭護身上滑到了地上,赤著雙腳丫子便跑去了屋檐下。
“哥哥回來了!”
祁北南在院里沿屋走的水渠里熄了火把,將油紙傘掛在了屋檐下,問蕭元寶:“吃了夜飯沒?”
“嗯!小寶跟爹爹吃了肉餅,都要洗腳了?!?/p>
蕭元寶去牽祁北南的手,很是高興道:“還去了莊子上!”
祁北南低頭瞅著他赤著雙白乎乎的腳丫子,捏了下他的臉蛋兒,伸手將他抱了起來,一手拍了拍他沾了渣滓的腳底。
他正想問莊子那頭的新莊頭兒人如何,就聽見雞棚里發(fā)出咯咯的山雞叫聲。
“莊子上不要山貨了?”
蕭護看著進來的祁北南,道:“沒收?!?/p>
“怎的?”
蕭護搖了搖頭,他也是奇怪,莊子上不收山貨也就罷了,但似乎卻只不要他的。
今兒個他去莊子上問了問,那莊頭兒聽聞他姓蕭,沒多說旁的,就只搖了搖頭,說往后都不必再去他那頭了。
回來時撞見鄰村的獵戶,提了四只活兔兒過去。
他問了一嘴,說是那朱莊頭兒要的。
蕭護詫了異,沒道理這朱莊頭要了鄰村獵戶的山貨,就不要這頭村子的。
以前都是附近村子的獵戶也往他們這莊子上送,十里八村的,做獵戶行當?shù)木晚バ┤恕?/p>
這般瞧著,倒像是他得罪了新莊頭兒一般。
祁北南道:“以前可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