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郎面上還是往常那般的神色,瞅見大伙兒都歡喜蕭元寶,心頭卻舒暢。
他道:“小徒兒,家里讓他跟著我學點手藝活兒,我便帶著出來見見事兒,不耽擱做菜?!?/p>
主人家嗔怪一笑:“就憑你恁好的手藝活兒,誰耽擱得了。”
“呀,這孩兒好福氣喲,得你收徒兒。”
剝蒜的焦娘子聞見話湊前來,嘴里有點兒酸溜溜的:“你不是不收徒兒嗎,人幾次三番托你都不肯,這種朝咋想通了去?!?/p>
話罷,又壞著輕撞了蔣夫郎的肩一下,低聲道:“那蕭大郎合離了去,不會是有好事兒吧~”
幾個婦人夫郎的都哄笑了起來。
蔣夫郎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他一人許多年,村里頭的娘子夫郎的都愛打趣兒。
他真要惱的話,有惱不完的。
“莫得胡說,那蕭獵戶可兇悍得緊,你們在我跟前說笑也便罷了,傳他耳根子上,可教你們好瞧?!?/p>
幾人想著蕭護得模樣,登時收斂了些笑。
“咱就打個趣兒,不說了便是。你告訴咱,咋收了他的孩兒做徒弟的。”
蔣夫郎道:“是我那表兄弟的意思,我如何能駁他的情面。且也不是正式收做了徒兒,還得好生看看?!?/p>
先時不少人帶著禮央過他,教他全都給拒了。說是不收徒弟,這朝乍得又收了,易叫人多心。
索性他把自己兄弟搬了出來。
那些央過蔣夫郎的人,聽聞是里正的意思,心頭便是有些不痛快,登時也不敢酸了。
論起臉面兒,村里誰得臉面兒大過里正的,若論親緣,人蔣夫郎在村里就里正一家實打?qū)嵉挠H戚。
“里正咋與你開口這般事兒?”
只是還是有人不信:“也不見兩家有走動吶。”
蔣夫郎自是不會把趙光宗的私事拿出來與人說,他道:“哪曉得,喚我去了便叫我收下寶哥兒?!?/p>
“以往都不見得與蕭家有來往,不過他們家不是來了個小郎麼,我那表侄兒與他親近得很,兄弟和嫂子都歡喜那孩子得緊?!?/p>
幾人恍然,道:“那小郎姓祁不是?我瞧見過兩回,生得怪是俊咧,腰板兒總端得正正的,挺是客氣?!?/p>
蔣夫郎知曉村里人的脾氣,若不教他們知道些甚么,自也要去打聽不說,打聽不到便瞎編排。
他道:“就是他,說也是個讀書人,父親還是秀才。我那表侄兒說他文采了得?!?/p>
幾人唏噓,村里沒兩個讀書人,里正家的是其中一個,這來了個文采好的讀書人,又與趙光宗是同年,人能不走動的好嘛,這朝是信了。
一時曉得了原委,也就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