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察覺到她的窺望,雷耀揚并未被她背后偷襲嚇到,那繃緊的線條瞬間柔和下來,深邃的眼眸里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帶著煙火氣的笑意。
他的聲線在鍋鏟偶爾碰觸鍋底的輕微聲響里顯得格外低沉悅耳,就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輕輕撥動。
兩人交談間,他又往鍋里噴灑了一點白葡萄酒。
酒香被高溫催化,霎時間彌漫鼻腔中。
窗外是沉落的秋日暮色,窗內(nèi),是料理臺上秩序井然的美味戰(zhàn)場…以及那個為了她,甘愿讓彈鋼琴的矜貴雙手沾染人間煙火、為愛服務(wù)的男人。
空氣里,浮蕩著葡萄酒與海鮮在鍋中交融的“滋滋”聲,還有雷耀揚的獨特氣息,比任何曲調(diào)都更令人安心沉醉。
齊詩允從他后背探出頭,好奇觀察鍋中開口的蛤蜊,味蕾一下子被喚醒:
“雷生難得下廚,我當(dāng)然要做你忠實觀眾?!?/p>
“來不及拿相機了,只好我用這雙眼先幫你記錄下喇———”
她玩笑著哄他開心,對方被她俏皮模樣逗得嘴角上揚,也被她親昵的舉動惹得心癢。
男人挑了挑眉,一絲不易察覺的赧然飛快掠過他向來沉穩(wěn)的面容。
雷耀揚抬眸看了眼計時器上的時間,他慢慢放下鍋鏟,動作依舊從容,又拿起一塊雪白的布巾擦了擦手。
動作帶著一種特別的儀式感,從指尖到指根,一絲不茍。
暖黃的光透過玻璃暈開,溫柔地包裹一切。他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廚房特有的溫暖氣息和食物芬芳將她籠罩。
低沉的聲音擦過她耳際,帶著鍋灶余溫的暖意:
“維也納的秋天太短,蜜月也太短……”
“好奇怪,好像和你在一起,時間都變得特別短?!?/p>
男人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極其自然地、輕柔地將齊詩允頰邊一縷垂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熟稔得仿佛已做過千百遍。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耳廓敏感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隨即,他湊身吻在她額頭,溫度,像漸漸融化的糖霜。
“雷生,你好肉麻……”
“再耽誤時間,你的菜要燒糊了?!?/p>
看到他脖頸處還有一絲淺淺的勒痕,齊詩允心跳瞬間加快。她羞赧地別過頭去,轉(zhuǎn)身躲開對方得寸進尺的溫柔進攻:
“我去餐廳等你?!?/p>
說著,她拿起島臺上洗凈的士多啤梨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味蕾化開,一如她此刻幸福又雀躍的情緒?;楹笊罨蛟S會平淡或許會瑣碎,但是和他在一起,始終讓她覺得會與別不同。
無人打擾,這一餐飯吃得輕松愉快。
雷耀揚廚藝精進,比游艇那次更叫她驚喜。雖然他謙虛說都是法餐的基礎(chǔ)菜式,但也把她的胃照顧得十分妥帖。
吃飽飲足,齊詩允放下餐叉,用餐巾輕拭嘴角,笑道:
“因為以前課業(yè)和工作壓力大,方女士從來不讓我和廚具沾邊,我只會煮即食公仔面,是個烹飪白癡?!?/p>
“所以這輩子,雷生大概是享用不到我做的飯菜了?!?/p>
男人抿一口酒又放下,靠向椅背,雙眼望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