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瓷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溫溫的,像十二歲那年他遞我桂花糕時的溫度。
“多謝太子殿下?!蔽业吐暤馈?/p>
“不必謝?!彼h(yuǎn)處的宮墻,“當(dāng)年你父親曾救過我母妃,這點忙,算不得什么?!?/p>
可我知道不止。去年哥哥被流放,是他暗中讓人送了盤纏;父親入天牢,是他托人送去了御寒的棉被。他從不聲張,卻總在暗處幫著沈家。
“殿下,”我忍不住問,“瑞王那邊……”
“他不敢跟我爭?!笔捑皽Y轉(zhuǎn)頭看我,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少年時的笑意,“你在東宮待著,安全?!?/p>
我攥緊了袖中的半只玉鐲,點了點頭。
東宮的偏院很靜,只有兩棵老槐樹,風(fēng)吹過的時侯沙沙響。負(fù)責(zé)伺侯我的侍女叫春桃,是個活潑的小姑娘,一邊幫我鋪床一邊說:“姑娘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少帶女眷來東宮呢,你是頭一個住偏院的?!?/p>
我笑了笑沒說話,拿出帶來的筆墨,準(zhǔn)備抄書。剛寫了兩行,門外忽然傳來喧嘩聲,春桃探頭出去,回來時臉色發(fā)白:“姑娘,瑞王來了!帶著好多人,說是要找太子殿下要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蕭玦還是找來了。
剛站起身,就見蕭玦大步走進(jìn)來。他穿著玄色錦袍,腰上掛著把彎刀,臉上帶著戾氣,看見我就冷笑:“沈清辭,你倒是會躲,躲到東宮就以為沒事了?”
“瑞王殿下,”我退了半步,“臣女是奉陛下旨意,在此抄書。”
“旨意?”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我手腕,“陛下賜婚于我,你就是我的人!蕭景淵憑什么搶?”
“瑞王,放手?!?/p>
蕭景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不知何時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卷書,臉色冷得像冰。
蕭玦回頭瞪他:“蕭景淵,你別多管閑事!這是我和沈清辭的事!”
“她是父皇讓來東宮的,就是東宮的人。”蕭景淵走到我身前,擋住我,“你要帶人走,得先問過我?!?/p>
“你!”蕭玦氣極反笑,“好,好得很!你為了個罪臣之女,要跟我翻臉?”
“她不是罪臣之女,是沈相的女兒?!笔捑皽Y語氣平靜,“還有,父皇還沒下旨定婚期,你這般逼迫,是想抗旨?”
蕭玦臉色變了變,他雖狂傲,卻也怕“抗旨”兩個字。他盯著蕭景淵看了半晌,又轉(zhuǎn)頭狠狠瞪了我一眼:“行,蕭景淵,我記住了!沈清辭,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帶著人怒氣沖沖地走了。
院子里靜下來,蕭景淵回頭看我,見我臉色發(fā)白,皺了皺眉:“嚇到了?”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有些抖:“多謝殿下再次解圍?!?/p>
“無妨?!彼咽掷锏臅f給我,“這是《女誡》,你若累了,便看看這個歇歇,抄書不急?!?/p>
我接過書,指尖有些顫。他總是這樣,看似冷淡,卻總在細(xì)微處照顧我。
正想說些什么,門外又有人來報,說是鎮(zhèn)北侯慕容硯求見。
我愣了愣。慕容硯?他怎么會來?
慕容硯是鎮(zhèn)北將軍的兒子,常年駐守北疆,去年才回京。我與他只在小時侯見過一面,記得他那時沉默寡言,總跟在他父親后面,像個小大人。
他走進(jìn)來的時侯,我?guī)缀鯖]認(rèn)出來。他穿著銀灰色鎧甲,肩上還帶著風(fēng)塵,眉眼深邃,比蕭景淵多了幾分硬朗。他看了我一眼,又轉(zhuǎn)向蕭景淵,拱手道:“太子殿下,末將奉父帥之命,回京述職,順便……來看看沈姑娘?!?/p>
蕭景淵挑眉:“你認(rèn)識清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