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我抬頭一看,是慕容硯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劉成。
“清辭妹妹,陛下通意讓沈相去大理寺獄養(yǎng)病,那里條件好些,也能讓太醫(yī)隨時診治?!蹦饺莩幠樕蠋е胍?,卻難掩欣喜。
我連忙磕頭:“多謝陛下恩典!多謝慕容將軍!”
劉成皮笑肉不笑地說:“沈姑娘快起來吧,陛下說了,看在鎮(zhèn)北侯的面子上,暫且讓沈相挪個地方,但若想翻案,還得拿出證據(jù)?!?/p>
父親被抬上慕容硯帶來的軟轎時,緊緊抓著我的手:“清辭,別查了……爹認(rèn)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惹禍,卻只能咬著牙搖頭:“爹,您是被冤枉的,女兒一定要查清楚?!?/p>
送父親去了大理寺獄,又安排好太醫(yī),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慕容硯要去軍營述職,臨走前又叮囑我:“若有難處,立刻去侯府找我,別硬撐?!?/p>
我點頭應(yīng)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霧里,才轉(zhuǎn)身跟蕭景淵回東宮。
馬車?yán)锖莒o,蕭景淵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我看著他,心里又感激又愧疚:“殿下,昨晚讓您受累了?!?/p>
他睜開眼,看了我半晌,忽然道:“慕容硯對你,倒是上心。”
我一愣:“阿硯只是念著舊情。”
“舊情?”他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他在北疆待了八年,回京不過半年,卻把你的事放在心上。清辭,你真當(dāng)只是舊情?”
我臉頰一熱,別過頭去:“殿下說笑了,阿硯待我,就像哥哥待妹妹。”
蕭景淵沒再說話,車窗外的晨光漸漸亮了,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竟讓我有些不敢直視。
回到東宮偏院,春桃連忙端來熱水讓我洗漱。我剛換了身干凈衣服,就見柳姨娘派來的人又匆匆趕來,臉色比昨晚還難看:“姑娘,不好了!瑞王殿下帶人去沈府了,說要……要把您的東西搬到瑞王府去!”
我手里的梳子“啪”地掉在桌上。蕭玦竟如此咄咄逼人!
“他還說,”來人聲音發(fā)顫,“若是您不乖乖去瑞王府,就……就把沈府剩下的下人都賣到教坊司去!”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抓起桌上的玉佩就要往外走,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蕭景淵。他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身上還帶著晨露的寒氣,伸手按住我的肩:“別沖動?!?/p>
“殿下,他太過分了!”我紅著眼眶,“他怎么能這樣!”
“我知道?!彼曇舫恋孟袼?,“你在這等著,我去沈府看看?!?/p>
“不行!”我拉住他,“瑞王就是沖我來的,您去了,他肯定會跟您鬧僵!”
“鬧僵又如何?”蕭景淵看著我,眸色堅定,“我總不能讓你被他欺負(fù)。”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院門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慕容硯勒馬停在門口,鎧甲還沒卸,顯然是剛從軍營趕來:“清辭妹妹,我聽說瑞王去了沈府,我?guī)闳e處避避?!?/p>
我看著眼前兩個為我奔波的人,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又酸又脹。
蕭景淵看了慕容硯一眼,淡淡道:“不必,我去處理就好。”
慕容硯翻身下馬,沉聲道:“太子殿下是儲君,不宜與瑞王正面沖突。瑞王素來忌憚我爹,我去最合適。”
兩人目光相對,空氣里像是有看不見的火花在撞。
我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殿下,阿硯,你們都別去。瑞王要的是我,我自已去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