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沉,中氣十足,獵戶的兇煞氣一下子便起了來:
“你說的是甚么話!”
秦氏被蕭護(hù)怒目的一句話斥的剎時噤了聲。
蕭護(hù)往素里看著雖也是個厲害角色,可只要過在一塊兒,就能曉得他性子穩(wěn),并不兇厲,又還是個心善容人的。
便是有所了解,秦氏捏住了他的性兒,在這頭愈發(fā)的想如何便如何。
今兒也是頭一回見他動了怒,秦氏實打?qū)嵉谋换A艘粐?,她立馬清醒了些,曉得自己說過了話。
雖是如此,氣頭上尋常人哪里會認(rèn)自己錯的,只覺著對方蠻不講理。
秦氏眼眶子紅了起來,補著方才一時上氣扯壞了的良善皮子:“我一心為著你,為著這個家,你卻如此恨我。”
“早知是來過這般日子,我便守著寡,何苦來做這苦命的后娘,干脆回娘家算了!”
話畢,垂著胸口抹起淚來,一派傷心模樣,身子一扭鉆出了灶屋。
卻并未走遠(yuǎn),她瞧見往灶屋這邊來的祁北南,連忙躲去了墻后頭。
讀書人臉皮兒薄,性子高,她倒要看看鬧了這一架,這讀書人家出身的祁北南當(dāng)如何。
站在外頭的祁北南微瞇眼睛,悠悠看了一出好戲。
老早便聽見了灶房這頭的爭論聲,秦氏聲音不小,她知道是有意叫他聽著。
夫妻爭吵,事因他而起,秦氏這是想著幾句話勸不動蕭護(hù),也能臊著他。
若換做他當(dāng)真十歲那年,他還真會被臊著,必自收拾了東西離去。
可他早見識多了大風(fēng)大浪,這算得著什麼芝麻綠豆。
越是見識了秦氏里外不一的模樣,他便越是放不下小寶與她這般別有心思的人一同過日子。
既如今知她是個不安分的,他也不會再予她客氣。
他也是得去喂他這丈人一顆定心丸才是,省得教人一番鬧又改了主意去。
思緒微斂,他整理了一番看戲的情緒,轉(zhuǎn)換了一番哀凄模樣,抬腿進(jìn)了灶屋。
“蕭叔,嬸嬸她……”
祁北南看向蕭護(hù),欲言又止。
他面上是羞愧,不安。
須臾,眸光一凝,似是做了什麼決定:“瞧著明日天氣當(dāng)晴朗,我……我回丘縣去,多謝蕭叔的招待了?!?/p>
秦氏聽見祁北南進(jìn)屋與蕭護(hù)說了這話,立快笑出了聲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