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教他許的那一腔諾更有了幾分說服力。
蕭護雖是個粗人,但也知曉當(dāng)今科考何其不易,尋常人家的子弟要想考中些功名傍身,更是難于登天。
為此,他心中覺著祁北南這番諾言,只怕是難以成真。
不過他本也不慕什麼富貴,若祁北南真能有些功名,自然是好。
可即使不能,他已經(jīng)讀過不少書,識得字會書寫,往后要學(xué)些輕松的手藝營生也容易。
當(dāng)個賬房先生,或是在書坊中,書院私塾里打雜做事,也都能養(yǎng)家糊口了。
往后元寶跟著他過日子,能吃飽穿暖,便不算差。
蕭護看似不是個謀計事的,可對于這般大事情,他心里卻有桿秤,謀計得清楚。
他合上木盒,轉(zhuǎn)去將祁北南扶起。
“我與你爹娘交好,即便是沒有這樁婚事,如今你孤兒無依,我也當(dāng)庇護。祁秀才臨終將你托付給我,是他信得過我?!?/p>
蕭護看著祁北南:“你有志向我高興,可也不必做那般大的許諾來,教你肩膀上擔(dān)子重,什麼三年能成不能成的,只管安心住下?!?/p>
“我常在外頭,小寶年幼,你若在家能替我照看一二,我也更寬心些?!?/p>
祁北南見蕭護答應(yīng),也是卸了好大一口氣,他鄭重道:“叔父放心,我定然照顧好小寶?!?/p>
話音一轉(zhuǎn),他又道:“只是嬸嬸那頭……”
蕭護擺擺手:“你安心,嬸嬸是個賢善的人。她也是苦出來的,我與她說明白,她定然會體諒理解的。”
祁北南聞言微微一笑,瞧他這丈人是還不知秦氏的面目,對著那張良善的假面皮覺著她好呢。
但他未言秦氏的一句不是,反而順著蕭護的話夸贊:“有蕭叔這話,嬸嬸定然是親和好相與的。我見小寶性子有些內(nèi)斂,若非嬸嬸如此的人,如何看顧體貼得好小寶,我往后必當(dāng)尊著敬著嬸嬸?!?/p>
祁北南曉得了秦氏甚么性子,哪里會答應(yīng)家里頭住進個外人來,必不會如蕭護說的那般體諒。
他來了,秦氏定然覺著多一張嘴吃用,平添許多花銷。
這且不說,要緊的是他已經(jīng)十歲,又讀過書,再不是蕭元寶那般四五歲,甚么都不懂的孩童,輕易就能拿捏得住。
便是曉得會如此,他才越說些秦氏的好話,將她夸得大度,明理,賢良,高高的給捧起來。
把蕭護的心中預(yù)期拔得高高的,秦氏所表現(xiàn)出來與之相反的態(tài)度,蕭護心里的落差也便會增大,瞧出些她的真面目來。
秦氏揣著手在門外踱了幾回步子,瞧著獵戶回來就把祁北南喚去了屋里,門閉著也不曉得兩人說道了些什嚒。
她正想貼到門板上聽一耳朵,門卻打里開了。
秦氏訕訕退開了些,蕭護心情不錯的走了出來,與她道:“夜里備些好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