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爹說若在咱縣里實在尋不得,那便只能去旁的縣城打聽一二?!?/p>
外出求學(xué)可不是件易事,其間的苦楚,祁北南昔時沒少吃。
他同趙光宗道:“倒也還有一條出路?!?/p>
趙光宗眼睛一亮:“什麼?”
“若你能通過明年的童考,縣學(xué)可自入,便不必愁尋到私塾了?!?/p>
士紳階層再是囂張,科考的那條道還是不敢輕易染指的,前些年天子才辦了個三品大臣,殺了頭,舉家流放。
天子盯著這條選拔人才的道,這條道便是相較而言清明的。
趙光宗忽而發(fā)了笑,他攘了祁北南一下:
“你這不是存心取笑我嗎,我若沒夫子教,還能過了童考,不是成了天賦之人了?”
“若我年紀(jì)小些說不準(zhǔn)還有所幻想,可惜已讀了幾年書了,幾斤幾兩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p>
祁北南拍了拍趙光宗的肩:“我瞧了你寫的字,沒那陳夫子說的那般差,且你讀書肯下功夫刻苦,只是沒遇見個好老師才如此。而今離了那陳夫子,當(dāng)長起信心來,不可再活于他的陰影之下才是?!?/p>
趙光宗微微低頭,不由得苦笑,他屬實是對自己沒自信。
祁北南站起身來,喚著趙光宗與他進(jìn)屋去。
他取了本手札出來,得有一個拇指那般的厚度,遞于了趙光宗。
“尋見夫子以前,你也使使力氣,若能是我說的那般,也算揚(yáng)眉吐氣了。若不能,不是還有里正為你撐著嘛。為此,只管好生讀書就是了。”
趙光宗翻開手札,一目十行,本是想隨意瞧瞧是什麼,不想越瞧越忍不住往下翻。
就那么站著,一連翻看了五六頁去。
他欣喜若狂:“這、這可是祁秀才于你留的手札?”
上頭囊括了四書五經(jīng)的內(nèi)容,標(biāo)注得有要緊詩句,釋義重難之處。
他雙眼放光,食指指著手札:“周唐外重內(nèi)輕,秦魏外輕內(nèi)重,各有得論。【1】下頭,竟一一列論了?!?/p>
“外重內(nèi)輕,王朝不利統(tǒng)一;外輕內(nèi)重,則不利御敵,內(nèi)憂外患……當(dāng)是內(nèi)外□□,方得長久……”
“這與夫子親講有何差別!”
祁北南無心賣弄自己的學(xué)識,正要點頭說是他爹留下的,這小子卻并不笨。
他因激動起了汗的指腹碰在紙業(yè)上,有些墨跡染在了他的指腹間:“欸,這不是以前的手札啊!”
趙光宗恍然意識到什麼,他震驚的看向祁北南:“這是你寫的!”
祁北南張了張嘴,不好意思的模樣道:“家父的手札到底是他的遺物,我想自留著緬懷,是我抄錄下來的?!?/p>
趙光宗全然沒有往手札是祁北南自己編寫的上想,他驚得是這字。
先前祁北南也送了自己一本手札,前陣子被一些煩心事纏著,他還沒得空如何觀摩。
不過他爹把手札給他的時候,他便瞧了一眼,彼時就覺著那手札上一水兒的字好生漂亮。
心頭崇敬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