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近半百的女人,在我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心疼,會心軟。
可現(xiàn)在,我只覺得諷刺。
“等一下?!蔽移届o地打斷她。
“陸書晴,你知道我最羨慕方遠的是什么嗎?”
她愣愣地看著我。
“我不是羨慕你愛他,也不是羨慕他有事業(yè),我最羨慕他,可以為了自己,毫不猶豫地拋妻棄子?!?/p>
“而我,卻為了你和你的女兒,拋棄了我自己整整二十年?!?/p>
我看著她灰敗的臉色,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你總說,你習慣了我的存在。可你不知道,我早就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p>
“既然你說愛我,那你就應該明白,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比跟你在一起的任何時候,都好?!?/p>
我繞過她,走向我的車。
身后,傳來她絕望的嗚咽聲。
我沒有回頭。
坐進車里,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她頹然地跌坐在地上,像一棵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樹。
我收回目光,發(fā)動了車子。
收音機里,正放著一首古典樂,旋律激昂。
我跟著節(jié)奏輕敲方向盤,車子匯入川流不息的街道,奔向?qū)儆谖业?,燈火通明的未來?/p>
那個叫沈嘉年的家庭主夫,已經(jīng)死在了女兒升學宴的那天晚上。
如今活著的,是為自己而畫的沈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