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 破樓里的綠（第3頁）

林默躲在墻后，指甲掐進磚縫里，疼得發(fā)麻。他藏在土里的種子袋——剛才怕被李三發(fā)現(xiàn)，沒敢?guī)ё撸吐裨谕炼古赃叺耐晾铩?/p>

找到了！另一個護衛(wèi)從土里挖出個布包，里面正是那幾包沒種完的種子，還有個小瓶子！

王虎拿過布包和玻璃罐，冷笑一聲：這破爛玩意兒還有這用處？帶回去給趙哥。把這兒給我鏟平了，別留一點根！

林默眼睜睜看著他們用鐵棍把土翻了個底朝天，連一點白根都沒放過，然后拿著種子和瓶子走了。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他才翻過斷墻，走進破樓。

大廳中央一片狼藉，爛泥里混著碎土豆和斷葉，剛才還生機勃勃的綠，這會兒全成了爛糟糟的一團。他蹲下來，手指插進泥里，摸到塊被踩扁的土豆，皮破了，露出里面嫩黃的瓤。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喘不過氣。他花了七天時間，熬了好幾個通宵，小心翼翼藏著的希望，就這么被人一腳踩碎了。

比上次餅干被碾爛時更疼。

林默哥？

蘇清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林默抬頭，看見她站在斷墻門口，手里還拿著個小布袋，臉色白得像紙：我我剛看見王虎他們拿著種子往趙哥那去，就趕緊過來了

林默沒說話，只是盯著地上的爛土豆。

對不起。蘇清走到他身邊，聲音發(fā)顫，肯定是我上次跟你說話被王虎看見了，他才告訴趙坤的都怪我。

林默猛地站起來，搖了搖頭：不怪你。是他們貪，就算沒你，他們早晚也會找到這兒。他頓了頓，聲音啞得厲害，種子沒了

沒沒沒！蘇清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把手里的布袋塞給他，我剛才看見王虎他們走得急，掉了個小包，我撿了你看看是不是！

林默打開布袋，里面是兩小包種子，還有半瓶快速生長劑——是他當(dāng)時分出來藏在破樓橫梁上的備用份！他當(dāng)時怕全埋在土里不安全，特意留了一半藏在房梁縫隙里，王虎他們沒抬頭看，竟真漏了。

還有還有這個。蘇清又從兜里掏出個紙包，里面是塊用油紙裹著的東西，她遞過來，這是我偷偷從診所拿的維生素片，磨成粉拌在土里，或許能幫種子長得快點

林默捏著那兩小包種子，又看了看蘇清發(fā)紅的眼眶，心里那股悶堵突然散了，換成了別的東西——像被風(fēng)吹滅又重新點燃的火星，比之前更亮。

他把種子和藥劑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地方，對蘇清說：你先回去，別讓趙坤起疑。我去個地方。

你去哪？蘇清追問。

輻射區(qū)。林默拿起鐮刀，眼神很亮，他們以為把這兒毀了就完了，他們不知道，輻射區(qū)里，才有更能藏東西的地方。

蘇清看著他走向破樓后門的背影，那背影還是很瘦，可腳步比上次見時穩(wěn)多了，沒再縮著脖子，也沒再低著頭。風(fēng)從斷墻里灌進來，吹起他破棉襖的衣角，她突然覺得，這個總被人叫慫包的男人，好像真的要變了。

林默沒回頭。他知道趙坤拿到種子肯定不會罷休，李三也會盯著他，基地里再沒安全地方了?？奢椛鋮^(qū)雖然危險，卻沒人敢常去——正好藏東西。

他摸了摸懷里的種子，又摸了摸那半瓶生長劑。

趙坤，李三你們踩碎了我的菜地，那我就去你們不敢去的地方，種出一片你們夠不著的莊稼。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人，輕易毀了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