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和年輕人一樣鬧離婚鬧分家的,丟面子,又沒意思。
夜沉沉地壓下來,我卻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
第二天一早,我四點就醒了。
老人的生物鐘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可這次我沒急著燒水熱奶、沒去廚房燉粥,也沒人拿著藥盒子催我按時喂藥。
我穿上松松軟軟的棉拖,打開冰箱,從昨天買的菜里拿出一把青菜,一根胡蘿卜,做了碗熱湯面。
蒸汽升騰中,我心里很安定,原來只是給自己做飯,竟然是這么舒服的一件事。
我吃完飯,又回床上補覺,直到七點半才醒。
換了套衣服,戴上遮陽帽,我去看海。
早上的海面風平浪靜,陽光還沒太毒,海浪緩緩地推著沙灘,像是給我一個輕輕的擁抱。
我坐在沙灘邊的長椅上,掏出筆記本。
這些年我藏得最深的愛好,不是織毛衣、也不是做飯,而是寫詩。
沒人知道,十幾歲時我常在煤油燈下抄《詩經(jīng)》,寫“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我喜歡“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我也寫過自己的:“朝朝為家事,夜夢枕淚漣。不知天高地厚,只道情長水遠?!?/p>
徐斯遠看到過一次,他不屑:“一個農(nóng)村女人寫這些做什么?還不如把這時間去把陽臺拖干凈?!?/p>
徐明軒當時正在寫作業(yè),也跟著笑:“媽你寫得都是什么啊,簡直像小學生日記。”
我那時紅著臉,把筆記本藏起來,之后再也不敢提寫詩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