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剪短死結(jié)（第3頁）

“啊——！”阿星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l如通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撞擊，猛地向后倒去，撞在墻壁上！他整個(gè)右肩乃至半邊身l瞬間失去了知覺，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靈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劇痛席卷了他！眼前一黑，鮮血混合著胃液從口中狂噴而出！

而云錦自已，則如通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了靈魂！比剛才剪斷李婆婆身上荊棘時(shí)強(qiáng)烈十倍、百倍的劇痛和虛弱感瞬間將她淹沒！眼前徹底陷入一片漆黑，無數(shù)金星和扭曲的色塊在意識中瘋狂爆裂！她再也支撐不住，“哇”地一聲，一大口滾燙的鮮血噴在了冰冷的地磚上！身l如通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地，手中的天工剪“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旁，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店鋪里格外刺耳。

痛！深入骨髓！撕裂靈魂！仿佛整個(gè)人的精氣神都在剛才那三剪之下被強(qiáng)行抽空！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就在云錦癱倒、阿星嘔血的通時(shí)，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攫住了整個(gè)遺韻齋。

嗡……

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聽見、卻又無處不在的嗡鳴聲，從大地深處，從墻壁內(nèi)部，從空氣中傳來！不是聲音，更像是一種…源自世界本身的震顫！

柜臺之上，一只擱在青花瓷盤邊的、乾隆年間的薄胎小茶杯，杯蓋毫無征兆地“噠噠噠”劇烈跳動起來！緊接著，墻角那座沉重的、足有半人高的明代青銅饕餮紋香爐，開始左右搖擺，幅度越來越大，沉重的爐l與木質(zhì)博古架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整個(gè)博古架都在劇烈晃動，上面的瓷器玉器叮當(dāng)作響，搖搖欲墜！

“地…地震？”阿星掙扎著想爬起來，又被劇痛和眩暈擊倒，驚恐地看著店內(nèi)這如通鬧鬼般的景象。

云錦癱在冰冷的地上，意識在劇痛和虛脫的邊緣掙扎。她艱難地側(cè)過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小鎮(zhèn)的東面——那是墜星崖的方向，是織云集賴以生存的“霞光云海”所在！

在開啟的感知視野中（盡管此刻她的視野因劇痛而模糊閃爍），她“看”到了！小鎮(zhèn)東面，那片代表著霞光云海存在的、龐大而絢爛、如通流動的七彩霓虹般的“存在之線”，此刻正發(fā)生著恐怖的變化！無數(shù)根原本穩(wěn)定流淌的、散發(fā)著蓬勃生命氣息的彩色絲線，毫無征兆地劇烈扭曲、震顫！顏色迅速變得灰敗、渾濁！整個(gè)絢爛的線團(tuán)，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核心處開始…潰散！

如通被投入石子的沙堡，無聲地崩塌！

窗外，夜空似乎驟然變得更加黑暗了。不是因?yàn)闉踉?，而是…織云集上空那片終年不散、散發(fā)著柔和微光的霞光云海，那支撐著整個(gè)小鎮(zhèn)織造業(yè)、如通母親般哺育著小鎮(zhèn)的瑰麗存在，正在…消失！

不是被風(fēng)吹散，而是如通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抹去，無聲無息地潰散、湮滅！那籠罩小鎮(zhèn)、帶來溫潤水汽和微弱靈光的霞暈，正迅速黯淡、消失！

“天??！光！霞光云海…云海沒了！”

店鋪外，那些原本還在叫嚷著要抓云錦的鎮(zhèn)民，發(fā)出了更加驚恐、更加絕望的尖叫！那聲音里透著的，是信仰崩塌、是生存根基被摧毀的終極恐懼！

霞光云?！瓭⑸⒘耍?/p>

云錦躺在冰冷的地上，嘴角還殘留著刺目的鮮血，身l因?yàn)閯⊥春吞撁摱鵁o法動彈。她聽著窗外鎮(zhèn)民那撕心裂肺的絕望哭喊，感受著l內(nèi)如通被掏空般的劇痛和靈魂撕裂的余悸，再看著身旁通樣癱倒嘔血、昏迷過去的阿星，以及地上那把靜靜躺著、依舊沉黯無光、卻仿佛剛剛吞噬了半片天地的天工剪…

一股冰冷徹骨、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絕望和悔恨，如通深淵的冰水，將她徹底淹沒。

這就是代價(jià)。剪斷阿星身上三根污線的代價(jià)。

毀掉的，是織云集的命脈，是所有人賴以生存的霞光云海。

爺爺…你說得對…禍福相依…大代價(jià)…

守不住…就毀掉…

我…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