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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我就在查抄和高進有關(guān)的青樓時,碰到了我爹。
一年不見,他打扮得不再像個文人。
反而涂脂抹粉,穿得花紅柳綠,像只花蝴蝶一般。
我看了好幾眼才認出是他。
青樓被查封,所有人被聚到一樓的大堂里,烏泱泱跪在地上。
爹藏在人群里,將頭埋得不能再低。
唯恐自己引人注目招來殺身之禍。
可惜他怎么藏也沒用。
他為高進收集情報威脅朝臣,證據(jù)確鑿,今日我就是特意為了拿他而來的。
「爹?」我輕聲喚道。
雖然跪了很多人,但刀架脖子上,誰也不敢發(fā)出聲音。
像是出現(xiàn)了幻覺,過了很久,爹才從人群里緩緩抬起頭。
我們四目相對,他的身軀猛然震了一下。
「衛(wèi)姝?」
我點點頭,走到他身邊:「是我啊爹。」
跟我來的官差早就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面露不忍。
他們都以為我是與家人走散的孤女,被皇后收為徒弟后,案子查到一半才知道父親和弟弟都投在奸宦門下。
而青樓的人更多的是好奇和興奮的目光。
開朝第一位女御史和聲名遠播的第一男妓,居然是父女,女兒查案子還查到了父親頭上,這內(nèi)幕怎么不叫人好奇不叫人興奮?
我將爹帶到隔壁房間,屏退眾人。
爹看了我一眼,撲通一聲重新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這一年所受的磋磨,讓他變得極為敏銳。
我身上的官服足夠他明白我如今的身份。
「爹,我替你報仇了,我親手殺了衛(wèi)謙?!刮业?。
爹倉皇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眼里又驚又懼,還有一點狂喜。
「那小雜種終于死了,姝兒,你辦得好!」
他跪著,卻努力用親昵的稱呼喚我,試圖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在他的印象里,他被衛(wèi)謙下藥送給高進時,我試圖救過他,所以他覺得我對他還有一絲父女之情。
「你是來救爹爹的,對嗎?」
他抬起頭,殷切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