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被懟得下不來臺的事,像長了翅膀似的,半天就傳遍了半個村子。有人說她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也有人說她“沒安好心,想撬別人墻角”。這些話傳到白蓮耳朵里,氣得她把屋里的搪瓷缸子都摔了,碎片濺到墻角的蛛網(wǎng),驚得幾只蜘蛛慌忙逃竄。
“林晚秋,你等著!”她對著空蕩的屋子低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她知道,常規(guī)的挑撥已經(jīng)不管用了。林晚秋像是突然開了竅,不僅不上當(dāng),還處處提防她;沈廷舟更是把林晚秋護得緊,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再這么耗下去,別說取代林晚秋,恐怕她在村里都要待不下去了。
一個惡毒的念頭,像毒蛇一樣,在她心里慢慢盤踞起來。
這天下午,林晚秋正在院子里曬被子,念軍和念戰(zhàn)在槐樹下玩彈珠。沈廷舟去公社開黨員大會,沈母去了隔壁二嬸家串門,院子里只有她們娘仨。
“晚秋嫂子!”院門外傳來白蓮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熱絡(luò)。
林晚秋曬被子的動作頓了頓,心里警鈴大作。她直起身,看著白蓮拎著個紙包走進來,紙包里飄出一股甜膩的香味。
“剛讓了些綠豆糕,給孩子們嘗嘗?!卑咨徯Φ醚劬Χ疾[成了縫,把紙包往石桌上一放,“念軍念戰(zhàn),快過來,阿姨給你們帶好吃的了?!?/p>
念軍立刻把妹妹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她:“我們不吃你的東西!”
上回那碗雞湯的事,沈廷舟特意跟孩子們交代過,讓他們離白蓮遠(yuǎn)點,別隨便吃她給的東西。念軍把這話牢牢記在心里,像只護崽的小狼,死死擋在妹妹身前。
“這孩子,怎么跟阿姨生分了?”白蓮臉上的笑僵了僵,伸手想去摸念戰(zhàn)的頭,“阿姨讓的綠豆糕可甜了,你上次還說好吃呢……”
“別碰我妹妹!”念軍猛地打開她的手,力道不大,卻帶著十足的敵意。
白蓮的手被打得生疼,臉上的假笑徹底掛不住了。她看向林晚秋,陰陽怪氣地說:“晚秋,你就是這么教孩子的?對長輩這么沒規(guī)矩?”
“白通志怕是忘了,你既不是他們的長輩,也不是他們的親人?!绷滞砬锉е蛔幼哌^來,擋在孩子們身前,眼神冷得像冰,“我教孩子懂禮貌,但更教他們辨是非。對心懷不軌的人,不需要講規(guī)矩?!?/p>
“你說誰心懷不軌?”白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林晚秋,你別給臉不要臉!真當(dāng)我不敢動你?”
“動我試試?”林晚秋往前逼近一步,氣勢絲毫不輸,“這是沈家的院子,輪不到你撒野!”
“沈家?”白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林晚秋的鼻子尖罵道,“你也配提沈家?當(dāng)初要不是你死纏爛打,沈大哥能娶你?你以為他是真心對你好?他心里只有這兩個拖油瓶!”
“你閉嘴!”林晚秋的聲音陡然拔高,胸腔里的怒火像被點燃的柴堆,“孩子們是英雄的后代,輪得到你這種人說三道四?”
“英雄后代?”白蓮笑得更癲狂了,“死了爹沒了媽的野種罷了!也就你當(dāng)寶!”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里炸開。
林晚秋甩出去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麻,白蓮被打得偏過頭,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嘴角甚至滲出了血絲。
空氣瞬間凝固了。
念軍和念戰(zhàn)嚇得躲在林晚秋身后,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卻沒哭——他們看到林晚秋擋在身前的背影,像一堵結(jié)實的墻,莫名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