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漫游了一整夜,只穿著睡衣,手指尖早就被風吹凍了。
被溫暖的煙一拱,才隱隱約約地察覺到。蔓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的感覺。
從指間一直滾到心臟,癢到幾乎有些疼痛。
李微瀾有點受不了。
耳朵里都是湯鍋咕哩咕嚕的沸騰聲,像心跳一樣震耳欲聾。
李微瀾蜷了蜷發(fā)麻的指尖,捏緊了行李箱的拉桿,指節(jié)幾乎發(fā)白。
“……”
李微瀾本來想走的。
太丟臉了。
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曾經見過他狠狠丟臉的人,還有在他面前繼續(xù)丟臉
胃不服氣地又咕嚕嚕了幾聲,似乎在抗議說它真的非常餓了。
這其實不能怪李微瀾的胃。
李微瀾從小一個人住,沒人管他死活,本來就不正常吃飯?;臼窍肫饋砭统渣c阿姨做的飯,要是懶得吃就繼續(xù)躺著。一天吃一頓也是常有的事情。
昨天就只吃了一頓,還大半夜在街上蕩,被風吹了這么久,餓到肚子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宜團笑了笑,溫柔地說:“那是我想吃了。你陪我吃吧。我請你?!?/p>
沈宜團猜到李微瀾可能因為聯(lián)姻的事情跟父母吵架了。
大半夜地離家出走。
雖然上次分開的時候不算一次友好的告別。
但是看到李微瀾一個人在大半夜拖著行李箱在街上亂逛,他還是問了出口。
你想要吃魚丸嗎?我請你。
沈宜團就是那種性格。
看到有需要幫助的人,比起計較曾經的情緒,沈宜團會選擇毫不猶豫地走向對方。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無法擊垮他這種習慣溫柔的性格底色。
沈宜團站在玻璃臺后面,溫和地笑著,耐心地等待李微瀾的回答。
李微瀾拖著行李箱在便利店的門口站了好久。
自動感應的玻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唰唰”的聲音,如此反復許多次,看起來有點滑稽,像壞掉的電視機反復播放的雪花片。
最終李微瀾自暴自棄了。表情還要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撇撇嘴:“好吧?!?/p>
說著,把行李箱放到一邊去,找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回頭看沈宜團拿了拿了兩個紙碗,放在關東煮的機器旁邊,然后又拿起一個銀色的大勺子,撈了撈湯鍋。
瞬間,便利店里彌漫起了關東煮湯汁的香味,清甜的海帶木魚花味道配合著各類丸子的肉香味,在濃稠的湯汁里起起伏伏,空氣中有咕嘟咕嘟丸子沸騰的聲音,滾來滾去,李微瀾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只覺得更加餓了。
李微瀾覺得沈宜團太壞了,他是故意弄得這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