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宗明走進臥室就看見趴在床上正睡得香甜的沈恬,墨色長發(fā)鋪在絲綢床單上,睫毛像扇子一樣,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嘴角微揚著,似乎做了什么開心的夢。
這一刻,那種已久未感覺過的安心感,又復(fù)來,他走過去關(guān)了主燈,把床墊調(diào)開成了睡眠模式,替她蓋上被子。
月光下,窗外的魔都,除了對岸的萬國建筑群金碧輝煌,所有的樓燈漸漸熄滅,整個城市似乎進入休眠狀態(tài),屋內(nèi)除了淺淺的呼吸聲,一片寧靜祥和。
他看著床上熟睡的人,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如果這是他以后的生活,婚姻也不是那么難過,一齊擁抱入睡,醒來彼此擁吻,她想去哪他就陪她一起,下班回家有人在等自己,又或者以后再有一個小孩或者小狗,這一生也會過得很快,想到這些,心中的情緒翻涌而來,卻不知道是喜是悲,心中的平靜再次被那種絕望的宿命感取而代之,那些不得不為負擔好像塊巨石壓的他喘不動氣,讓他麻木失去情感。
高門子弟要肩負延續(xù)家族榮譽的重擔。
父輩的榮耀,他們的枷鎖。
權(quán)利是襁褓,自由是代價。
譚宗明怎會不懂。
…那晚沈恬一夜無夢,睡的格外舒服,醒來時,房間已經(jīng)空了。
諾大的空間,只有她一個人,顯然譚宗明已經(jīng)走了,她走到餐廳看見鍋碗已經(jīng)干凈地擺放回去了,餐桌上重新擺了一份早餐,是一家粵式餐廳的早茶,她的手機也被充滿電放在一旁,上面散著幾條陸意涵的消息。
吃完飯,她洗漱完下樓后,司機一如既往地等在那里。
她和譚宗明又如之前一樣,這次一別后,一段時間沒再聯(lián)絡(luò)。
-九月初,天氣仍然悶熱。
沈恬剛結(jié)束掉一場陪同翻譯工作,在結(jié)尾時,才看到那場會議的一位參會人員,她在上次的酒席有過一面之緣,她便清醒地意識到,這次的工作多半是沾譚宗明的光,不然以她剛出入翻譯圈這種名不經(jīng)傳的小人物,這種級別的主辦方想知道她這個人是誰都難。
但今天令她更為意外的是,她在另一個會場看見了宋意,對方倒是沒看見她。
酒吧那次,復(fù)大附近那次,她都沒敢確認!但這次她確定了是她。
自雅加達之后就沒再見過這人,倒是聽彭凡提過一嘴說她去了國外,沒想到還在上海,一想到這女人后背不禁打了個冷顫!加快了步伐。
到家后換好居家服,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坐在床上,她在想該怎么謝謝譚宗明,看著他的聊天框半天,還是決定打個電話,找到他的名字撥過去。
電話撥通了好一會,才被接起。
“沈小姐?譚總在開會。
”沈恬聽見是時慈的聲音,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沒什么事,就是謝謝他上次幫我介紹認識了一些人,你替我跟他說一下就好。
”時慈看了眼客廳里坐著的三個人,走遠了小聲道:“好的,譚總忙完我跟他說,再給您回電話。
”“好,麻煩了。
”掛了電話她便趴在床上,刷起微博,這才看見jackn的演唱會門票已經(jīng)開售了,連忙給邱瑩瑩打了個微信電話。
-北京紫玉山莊屋里煙味彌漫,中央空調(diào)在頭頂無聲地散著冷氣,白色煙灰缸內(nèi)塞滿煙頭,桌子上鋪滿文件。
譚宗明站在沙發(fā)邊的窗前,眼神陰翳地看著手里的合同,指尖用力到快把紙張戳穿,翻到最后一頁看到簽名后,直接轉(zhuǎn)身把它摔在蕭卷身上。
“什么錢都敢賺是吧!”蕭卷皺著眉,“咝”地一聲輕吸了一口煙,青煙繚繞在眼前,“這一切手續(xù)正常,不會有事的。
”傅懷琛抿了口杯里的酒冷笑一聲,“割韭菜說這么好聽。
”蕭卷毫不在意的將合同拿到一邊去,“他們想要加杠桿炒股,那我就把配資杠桿給他們放大到10倍,他們敢和我對賭,就不要怕爆倉。
”譚宗明睨了他一眼,聲音冷淡道:“就怕你有命賺沒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