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鄭叔,畢阿姨,我們兩點的飛機,現(xiàn)在快十二點了。還是先去機場吧。到了機場,如果時間還允許的話,我和鄭燕就在機場吃個簡餐好了?!蓖醪χ窬埽瑢@個第一次見面就十分熱情,異常好客的俏秘書的父母滿意極了,心想,如果今天不是還要趕飛機,他倒是要跟這有趣的二老喝兩杯,霍霍關系,混個臉熟。
“兩點的飛機呀?時間是有點趕,趕飛機要緊,那我這次就不勸王總您了。不過王總,您下次有空一定要來我們家做客。鄭燕他爸做飯可有一手了,不比一般的館子差。到時候您來嘗嘗老鄭的手藝?!碑呅卵├^續(xù)一臉燦爛的對王勃發(fā)出邀請,仿佛知道王勃心頭所想似的。
“你說這個干啥子?人家王總啥好東西沒吃過?”鄭燕的父親被她母親那種赤olou的吹捧搞得有些受不了,扯了扯畢新雪的袖子,小聲的說,然后看向王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讓您見笑了,王總。鄭燕她媽說話就愛夸張,您別介意?!?/p>
畢新雪卻不依了,板著臉沖她老公說:“我哪里夸張了?你的手藝本來就好嘛?!”
看到鄭燕的父母突然爭執(zhí)起來,王勃先是一愣,心頭很快忍俊不禁,極力忍住想笑的沖動,急忙說:“是嘛,畢阿姨?我這個人沒什么愛好,就愛美食。既然鄭叔的手藝這么好,改天一定來叨擾叨擾,品嘗平常。鄭燕,你把這件事記下來,等我們這次出差回來你父母又有空的話,再提醒我。”
“有空有空!王總,現(xiàn)在放暑假了,我和老鄭隨時都有空,也隨時歡迎您光臨寒舍。到時候讓老鄭好好的露一手,讓鄭燕,還有老鄭陪您喝兩杯?!碑呅卵┫裥‰u啄米一樣的點頭,渾然不顧鄭賢在一旁對她的拉扯。
“讓自己陪王勃喝酒?她昨天晚上不是還讓自己在外面的時候滴酒別沾嗎?”鄭燕一扶額頭,只感覺天旋地轉,十分懷疑自己的母親是不是被另外一人附了體。面對今天畫風大變的畢新雪,鄭燕不敢讓王勃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久待,趕緊沖自己的父母說:“好了,爸,媽,你們快回去吧。我和王總也要走了。”
王勃見雙方寒暄得差不多,時間也確實比較緊,便結束了跟鄭燕父母的交流。之后,雙方揮手告別。王勃讓兩人止步,而畢新雪直到他上了車,還在一個勁的向他發(fā)出邀請,要他去家里嘗她老公的廚藝,同時叮囑自己的女兒,在外面要勤快,懂事,聽老板的話,說得鄭燕臉色發(fā)紅,恨不得找條地縫捂臉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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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大威武,被無數(shù)路人注視,打量的寶馬越野終于走遠了,直到完全看不見,畢新雪臉上那燦爛如向日葵的笑容才落了幕。
兩人開始回家,鄭賢也終于有機會說自己的妻子。
“你今天表現(xiàn)得是不是有點過了?你沒看到燕子很尷尬嗎?還有對人家王總,第一次見面,就喊人家上門吃飯,人家又不是你女婿,你讓人家咋個想?”
“你懂個屁!”畢新雪直接白了鄭賢一眼,“你不懂啥子叫‘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嗦?你一天還是去專研你的數(shù)論,提升你的廚藝算了,人情世故你這個理科生不懂!”
“我理科生不懂?你這個文科生懂?我看你們這些文科生就喜歡走捷徑,喜歡搞歪門邪道,就不肯老老實實,勤學苦干加專研。你以為我就那么笨,不曉得你在打啥子主意嗦?我跟你講,‘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燕子這一輩子,我不求她大富大貴,只求她平平安安,知足常樂!”
“喲嚯,什么時候學會拽文了?還‘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曉不曉得這是哪個說的喲?”畢新雪撇了撇嘴,哂笑道。
“我不曉得你曉得?不就是《金瓶梅》里面的話么?”
“嚯嚯嚯,鄭賢,你要笑死老娘嗦?還《金瓶梅》,多讀點書,別一天到晚沉迷于虛擬的數(shù)字世界!老娘告訴你,你說的那兩句出自《增廣賢文》,一本古代的名言警句集!記好了,別貽笑大方!”畢新雪以她特有的方式“嚯嚯嚯”的大笑起來。
“你也就會死記硬,掉兩句書袋。我跟你講,數(shù)學是理性之基,是整個近現(xiàn)代科學最基礎的那一塊磚,沒有數(shù)學,就沒有邏輯,沒有科學,也不會有現(xiàn)代文明。算了,不說了,說再多,也不是你這種頭腦簡單的文科生能夠理解了。”
“……”
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shù)學的兩位中學老師,不論一開始為了什么而爭執(zhí),到最后都會回到那永無止境,卻又讓兩人樂此不疲的文理之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