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拉過他的手。
何似的手和他的身體一樣冰涼,猶如撲向火源的飛蛾,他急不可待地反手抓住了沈梔的手,想死死拽住這冰天雪地里的一點溫度。
沈梔被他抓得皺了下眉,嘶出一聲,但沒掙扎,反而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撫上何似的臉。
“你媽在哪兒?”
“紅星路56號?!焙嗡普Z速飛快,聲音里隱約帶上哭腔,他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急得團團轉(zhuǎn),“老板,我媽在紅星路56號,我要去紅星路56號?!?/p>
“我?guī)闳??!鄙驐d說,“我們開車去好嗎?這里離你家太遠(yuǎn)了,我們走不過去?!?/p>
“好?!焙嗡瀑N著沈梔,“老板,我聽你的?!?/p>
他們走得太急,門都沒關(guān),嘬嘬從樓梯溜了下來,圍著他們直叫喚,何似想把嘬嘬往家里趕,可嘬嘬怎么都不肯回去。
沈梔索性在拿車鑰匙時也拿上了嘬嘬的衣服、鞋子和狗繩。
車子往何似家的方向駛?cè)?,沈梔開車,何似抱著嘬嘬坐在后座。
明明車?yán)镩_著暖氣,可他就是冷得渾身發(fā)抖,仿佛回到了上次見到袁芳的那個雪天,袁芳抱著他哭,他只覺得冷,連袁芳落在自己臉上的眼淚都是冷的。
“老板?!焙嗡瓶邶X不清地說,“我上次沒去,你說我媽會不會生氣?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所以這么久都不聯(lián)系我。”
他想起來了。
袁芳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他了。
以前袁芳經(jīng)常找他,現(xiàn)在是真的消失了。
因為他上次沒去嗎?
他放了袁芳的鴿子。
他讓袁芳失望了。
嘬嘬似乎感受到了何似起伏不定的情緒,嘴里發(fā)出兩聲低叫,在他懷里轉(zhuǎn)了半圈后,將下巴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始終維持著一個姿勢地抱著嘬嘬,從后視鏡里望向沈梔,臉上寫滿無措和忐忑。
“老板,我不是故意不去的?!焙嗡泼忉尩?,“我只是……我……我……”
他的記憶格外混亂,像有一只大手將關(guān)于袁芳的事全部抹去,而就在剛才,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那些被抹掉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