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病容。
連嘴唇都是白的。
頭發(fā)也被汗水打shi,黏在一塊兒,看上去根根分明。
搭在額頭上的東西應該是退熱貼。
盛駿看了好一會兒,慢慢明白過來,他哥叫李醫(yī)生過來,原來是為了給這個人看病。
雖然這么想很不道德,但知道生病的人不是他哥后,他懸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氣總算松了下去。
盛駿在床前徘徊了幾步,看床頭柜上放有剩下的退熱貼,便給那個人換上新的,然后繞到他哥那頭,扯過一半被子蓋到他哥身上。
做完這些,他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回到客廳,繼續(xù)坐到沙發(fā)上發(fā)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快到中午,盛駿叫人送來了食材,在廚房里一陣忙碌,剛把飯菜擺上桌,就見他哥聞聲走了過來。
他哥披著外套,臉上還有著困意和倦意,瞧見他后,清醒了些。
“你什么時候來的?”沈梔問。
“上午就來了,我看你沒在,猜到你在臥室里睡覺,就沒去打擾你?!笔ⅡE扯了扯身上的圍裙,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一看到他哥,腦子里就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上午他哥貼著那個人睡覺的畫面。
總感覺很奇怪。
那一刻的他哥像他哥、又不像他哥。
小時候他沒少纏著他哥一起睡,可他哥總不樂意和他睡一張床,哪怕過年在親戚家可以打著他認床的幌子和他哥擠一張床,他哥也始終背朝向他,自個兒睡在床沿邊上,有次他死乞白賴地貼到他哥背上,他哥沒有推開他,可身體十分僵硬,保持著那么一個姿勢,硬是熬到凌晨才睡。
當時他年紀小,心里委屈極了,回去就向他媽告了狀,他媽卻說,他哥很小沒了父母,自有意識起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他哥的爺爺奶奶從小受到家庭的約束,性格都很含蓄內(nèi)斂,即便疼愛他哥這個孫子,也很少宣之于口,身體上更是保持距離,既然他和他哥關(guān)系好,就應該理解他哥、尊重他哥的個人習慣。
這件事給了盛駿很大的影響,直到現(xiàn)在長大,他都記得那晚的細節(jié)。
結(jié)果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他哥變了。
他哥早就不是那個不愿意和人同床共枕、有了身體碰觸后難眠到凌晨的小孩了。
想到這里,盛駿吸了下鼻子,很突然的,一股酸澀感從心底涌了上來。
“哥,吃飯吧。”盛駿連忙偏頭,不讓沈梔察覺到他的異樣,“我叫人送了排骨過來,想燉排骨湯的,可時間不夠,排骨也燉不好,就簡單做了個湯。”
沈梔頓了片刻,開口道:“辛苦你了?!?/p>
“做個飯而已,哪里辛苦了?!笔ⅡE幫沈梔拉開椅子,等沈梔坐下,他問,“就你一個人嗎?”
沈梔抬頭:“什么我一個人?”
盛駿下意識地往臥室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沈梔,結(jié)巴著說:“就、就是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吃飯嗎?”
沈梔面露疑惑:“還有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