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事變動像一柄淬了冰火的雙刃劍,在特勤九科的齒輪里攪動起復(fù)雜的紋路。
驚蟄的工坊從早到晚都響著金屬撞擊的銳鳴,鏈鋸刀啟動時的尖嘯能穿透三層樓板。
滿地的玄星隕鐵碎屑閃著冷光,與機油混在一起,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漬。
他總把自己埋在零件堆里,工裝褲膝蓋磨出的破洞露著結(jié)痂的傷口,AR眼鏡的鏡片沾著油污,卻能精準(zhǔn)捕捉到鈦合金的分子結(jié)構(gòu)。
三個月后,當(dāng)那塊巴掌大的護心鏡擺在溫羽凡桌上時,鏡面還泛著剛打磨完的金屬光澤,交錯的星軌紋路里,藏著能硬抗奎木狼毒罡的秘密。
后來在城南倉庫的突襲中,正是這鏡子替江俊辰擋住了致命一擊,玄綠色的毒霧撞在鏡面上,只留下幾道轉(zhuǎn)瞬即逝的青煙。
江俊辰的外勤組起初像群沒頭的蒼蠅。
第一次巷戰(zhàn)演習(xí),有人把催淚彈扔到了自己腳邊,嗆得全組在垃圾桶后蹲了半小時;
跟蹤新神會據(jù)點時,又有人忍不住對著監(jiān)控比中指,差點暴露位置。
可真遇到事時,這群毛頭小子卻比誰都狠。
那天在郊區(qū)屠宰場,他們撞見新神會的人正往貨車上塞三個昏迷的少年,江俊辰的狙擊槍還沒架穩(wěn),余剛已經(jīng)拎著撬棍沖了上去。
混戰(zhàn)里,有人被砍中胳膊,血順著槍管往下淌,卻死死咬著牙沒放跑一個敵人。
最后少年們裹著外勤隊員的外套出來時,晨光正透過屠宰場的鐵窗,在他們臉上映出細(xì)碎的光。
金滿倉常在醉仙居的包廂里摩挲他的銀哨,哨鏈在指間繞了三圈,把掌心勒出紅痕。
他看著余剛胸前新別上的銀星肩章,那星星在酒氣里閃得扎眼。
他突然抓起酒瓶砸了出去,玻璃碎裂的脆響中,地中海發(fā)型周圍的碎發(fā)簌簌發(fā)抖:“老子拿命換的信任,難道還比不過個毛頭小子?”
銀哨在掌心硌出紅痕,吹氣孔里堵著的煙絲,像他堵在喉頭的話——那些沒說出口的委屈,正在慢慢發(fā)酵成刺向溫羽凡的暗箭。
西跨院的夜總帶著細(xì)碎的響動。
有時是夜鶯在夢里發(fā)出的嗚咽,像幼狐被雨水打濕了皮毛;
有時是刺玫的鱗片摩擦布料的窸窣,在寂靜里劃出冷冽的?。?/p>
還有小玲壓抑的低吟,指甲摳著床板的聲響能穿透兩道墻。
溫羽凡常在批閱文件時抬起頭,目光越過窗欞落在暖閣的方向,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公示欄上的漫畫還貼著,有人用紅筆給“狐穴”添了道符咒,歪歪扭扭的字跡透著惡毒。
梧桐葉落盡時,溫羽凡在靜修室的墻上掛了幅新地圖。
關(guān)中的位置被紅筆圈了三道,旁邊寫著“星軌回源陣”。
窗外的風(fēng)卷著殘葉掠過屋檐,暖閣里傳來小玲打碎茶盞的脆響,混著夜鶯低低的安撫聲,在夜色里織成一張脆弱的網(wǎng)。
他知道這人事調(diào)整的雙刃劍還會繼續(xù)割下去,有朝一日或許會傷到自己,但只要能離新神會再近一步,這點痛,他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