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小雨又抽了抽鼻子,用凍得發(fā)僵的手指絞著圍巾,“這七天拉練簡直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別說我們,估計一班、二班那些尖子班,都撐不住?!?/p>
楊新沒有反駁,反而點了點頭:“你們說得很對?!彼D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凍得發(fā)紅的臉,話鋒一轉,“但你們還是搞錯了重點?!?/p>
眾人都愣住了,疑惑地看著她。
連靠在巖壁上的張明都抬起了頭,帽檐下的眼睛里帶著點探究。
那個總愛梳雙馬尾的女生往前湊了湊,發(fā)梢上的冰碴蹭在防寒服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新姐,你說的重點是什么呀?”
楊新等的就是這個問題,她笑了笑,突然抬起手,指向遠處的天空。
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紅光突然劃破鉛灰色的云層,在天幕上炸開一朵猩紅的花,連飄落的雪粒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那是信號彈的光芒,在寂靜的山谷里格外刺眼。
“是他們?!睏钚碌穆曇羟辶粒┩噶孙L雪的呼嘯。
溫磊猛地抬起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被點燃的星火:“是其他班級!”
王磊也反應過來,捂著還在發(fā)疼的臉頰笑出了聲,牽動了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哈哈,我還以為你會說是我們自己呢?!彼嗔巳囡E骨,眼里的頹喪一掃而空,“這么說的話,剛才那發(fā)信號彈,就是有班撐不住了?”
楊新點了點頭,目光變得堅定:“當然,戰(zhàn)勝自我也是一個理由。不過,現(xiàn)在跟你們說這些虛的沒意義。”她指了指地上被踩爛的餅干袋,“我是想說啊,這次拉練跟我們的期末考核成績是掛鉤的。但之前老師可沒說過怎么評分。你要說表現(xiàn)優(yōu)異就能得高分的話,那怎么才算優(yōu)異呢?看老師們心里的尺子嗎?”
任承先若有所思地皺起眉,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說……”
沒等他說完,張明就搶過了話頭,聲音里帶著點興奮:“你是說,活得越久分越高!”他猛地站起來,后頸的疼都忘了,“誰能撐到最后,誰就是第一!”
任承先瞪了他一眼,卻沒像剛才那樣動怒,反而糾正道:“誒,什么叫活得越久。那叫堅持得越久。”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煙消云散,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暖和了幾分。
溫磊撿起地上的工兵鏟,往雪地里頓了頓,冰碴四濺:“這么說來,我們可不能輸。”他指了指遠處信號彈炸開的方向,“剛才那班退出了,就少了個競爭對手?!?/p>
王磊也直起身,活動了一下凍僵的胳膊,疼得吸了口冷氣,眼里卻閃著光:“走,找木材去!今晚必須搭個像樣的棚子,讓那些退出的看看,二十三班可不是軟柿子!”
楊新看著重新振作起來的眾人,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寒風依舊卷著雪粒往領口鉆,但她卻覺得沒那么冷了。
遠處的紅光漸漸散去,只留下淡淡的光暈在云層里飄蕩,像個無聲的句號,宣告著某個對手的離場。
而他們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