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為被害死的妻兒討回公道?
那些血海深仇,難道就只能爛在肚子里,永遠無法昭雪嗎?
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溫羽凡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框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沒有喊疼,只是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
黃振武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著疼。
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溫羽凡的肩膀,語氣盡量放得溫和:“溫羽凡,別這樣。我們先回川府城,那里還有其他辦法,說不定能找到比閑云居士更厲害的醫(yī)者……”
“不回去?!睖赜鸱裁偷靥痤^,空洞的眼窩對著黃振武的方向,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固執(zhí),“我要留在這里?!?/p>
“你留在這里干什么?”黃振武皺起眉,語氣里帶著一絲焦急,“你眼睛看不見,連基本的生活都成問題,怎么一個人過?我還有很多任務要處理,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照顧你。”
他知道溫羽凡現(xiàn)在心里難受,可也不能看著他就這么自暴自棄。
溫羽凡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只是固執(zhí)地搖了搖頭,一步步摸索著朝著不遠處那間曾經(jīng)住過的木屋走去。
那是他和霞姐、金滿倉一起搭建的小木屋,雖然簡陋,卻曾給過他一段安穩(wěn)的時光。
他的腳步很慢,時不時會被腳下的雜草絆倒,卻每次都掙扎著站起來,繼續(xù)往前走,像一頭失去了方向的野獸,只能憑著本能尋找最后的棲息之地。
黃振武看著他倔強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溫羽凡心里的那根弦斷了,需要時間慢慢平復。
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快步跟上溫羽凡,幫他推開木屋的門。
屋里同樣積滿了灰塵,墻角結(jié)著蛛網(wǎng),那張曾經(jīng)睡過的木板床,邊緣還沾著幾片干枯的樹葉。
黃振武默默地拿起墻角的掃帚,開始打掃屋里的灰塵。
他先將地上的落葉和雜草掃到門外,又用濕布一點點擦拭著桌子、床鋪,動作仔細而認真。
溫羽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聽著掃地的“沙沙”聲、濕布擦過木板的“滋滋”聲,空洞的眼窩里,不知何時滲出了兩行帶血的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在布滿灰塵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