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福特皮卡的輪胎碾過旅館門前坑洼的碎石路,發(fā)出一陣“嘎吱”的輕響,最終穩(wěn)穩(wěn)停在山姆旅館的招牌下方。
夜色已經(jīng)完全籠罩了錫爾弗頓小鎮(zhèn),旅館門口那盞老舊的霓虹燈牌閃爍不定,“山姆旅館”四個字的光暈在霧氣中暈開,帶著幾分昏沉的暖意,卻絲毫驅(qū)散不了周遭山林帶來的壓抑感。
車門依次打開,姜鴻飛率先跳下車,動作麻利地繞到后備箱,伸手就要去掀后備箱蓋,嘴里還念叨著:“可算到地方了,這一路顛得我骨頭都快散了?!?/p>
陳墨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月白長衫的袖口,目光掃過旅館那扇掉漆的木質(zhì)大門,以及門廊下積著薄塵的藤椅,語氣帶著幾分篤定:“剛才餐廳里那位警官說,這是鎮(zhèn)上唯一還在營業(yè)的旅館。馬軒和林凱既然是來執(zhí)行任務,按常理推斷,他們之前大概率也住在這里?!?/p>
姜鴻飛掀后備箱的動作一頓,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直起身子,拍了下手說道:“這不就省事了!咱們直接進去找老板問問,就說找兩個華人朋友,形容一下馬軒和林凱的模樣,說不定當場就能知道他們在哪兒!”
說著,他已經(jīng)拎起自己的雙肩包,就要往旅館里沖,一副迫不及待要解決問題的樣子。
“等等?!睖赜鸱驳穆曇艏皶r響起,他正扶著車門緩緩站起身,空洞的眼窩對著旅館的方向,耳朵微動,捕捉著周圍的細微聲響。
此時的山姆旅館很是安靜,基本沒什么聲音傳來,二樓的窗戶大多黑著,只有最東側(cè)的一間透著微弱的燈光,顯然沒什么住客;
而周圍的空氣中除了山林的濕氣,還隱約飄著一絲極淡的、類似藥草的怪異氣味。
他語氣沉了幾分:“這個小鎮(zhèn)不對勁。從我們進餐廳開始,所有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帶著排斥和警惕,連服務員都透著一股疏離。馬軒和林凱突然失聯(lián),十有八九是卷入了什么事情,甚至可能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我們要是直接去找老板打聽他們的名字,等于明著告訴別人‘我們是來尋他們的’,一旦背后真有黑手,咱們這一問,不僅查不到線索,還會把自己置于險境?!?/p>
姜鴻飛皺了皺眉,有些不服氣地撓了撓頭:“可是,這樣不正好嗎?這樣說不定就能把幕后黑手引出來,省得咱們在這小鎮(zhèn)里瞎轉(zhuǎn)悠找線索了!”
少年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沖勁,總覺得直接正面硬剛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溫羽凡輕輕搖了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破邪刀,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我怕的不是引不出黑手,而是馬軒和林凱現(xiàn)在的處境。如果他們只是被抓了,還活著,那我們貿(mào)然暴露目的,敵人知道有人來救他們,為了永絕后患,很可能會立刻撕票。我們現(xiàn)在對這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對敵人的實力也不清楚,貿(mào)然行動,不是勇敢,是魯莽,會害死他們的?!?/p>
此時旅館二樓那扇亮燈窗戶里,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雖然很快消失,卻透著幾分刻意的隱蔽。
溫羽凡耳朵微動,立即捕捉到了細微的聲音,但他沒有聲張,此刻他并無法確定,那二樓的人影是心懷叵測還是尋常的警惕。
他加重了語氣:“所以,調(diào)查必須隱秘。我們先以普通游客的身份住進旅館,慢慢觀察,從老板或者其他人口中旁敲側(cè)擊,看看能不能找到馬軒和林凱留下的痕跡,比如他們住過的房間、接觸過的人,這樣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姜鴻飛聽完,臉上的急躁漸漸褪去,他低頭想了想,覺得溫羽凡說得確實有道理。
他之前只想著盡快找到人,卻沒考慮到馬軒和林凱可能還活著,一旦自己的沖動害了他們,那后果不堪設想。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溫大叔,還是你考慮得周全,是我太急了。那咱們就先住下來,慢慢查!”
陳墨這時已經(jīng)拎起溫羽凡的背包,走到兩人身邊,目光依舊平靜地掃過旅館的四周,淡淡開口:“走吧,先辦理入住。記住,從現(xiàn)在起,我們只是來錫爾弗頓短暫停留的游客?!?/p>
三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姜鴻飛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急躁,率先邁步走向旅館大門,腳步比剛才沉穩(wěn)了許多。
溫羽凡跟在中間,靈視始終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陳墨則走在最后,看似隨意,實則眼神銳利,將旅館周圍的環(huán)境快速記在心里,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