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昏黃燈光像被揉碎的金箔,灑在205號房緊閉的門板上,老舊木料的紋理里積著薄塵,與旁邊204號房的景象并無二致。
陳墨站在門前,左手自然垂在身側(cè),小指上的鋼制指套反射出一點冷光,指尖已經(jīng)摸到了藏在暗槽里的細(xì)鋼絲。
就在鋼絲即將探入鎖孔的前一秒,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陳墨動作一頓,側(cè)頭看向身旁的溫羽凡。
對方臉上卻沒了往日的平和,眉頭微蹙,另一只手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只攥著他手腕的手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微微發(fā)涼。
“怎么了?”陳墨壓低聲音,氣息幾乎貼在溫羽凡耳邊,宗師境的感知下意識鋪展開,掃過205號房的門板、墻壁,乃至房間內(nèi)部的空間,卻沒捕捉到任何活物的氣息,更別說心跳、呼吸這類生命體征——這房間在他感知里,和空蕩的204號房沒什么兩樣。
溫羽凡沒說話,只是拉著他的手腕,腳步放得極輕,沿著走廊緩緩后退。
木質(zhì)地板在腳下幾乎不發(fā)出聲響,只有兩人的影子在燈光里被拉得長長的,像兩道沉默的剪影,一點點縮回204號房的范圍。
直到后背貼上204號房的門板,溫羽凡才松開手,推開門將陳墨讓了進(jìn)去,隨后迅速關(guān)上門,落了鎖。
房間里的暖光驅(qū)散了走廊的陰冷,溫羽凡靠在門板上,似乎松了口氣,才開口解釋,聲音依舊壓得很低:“205房里有人,就站在門后?!?/p>
陳墨挑眉,剛要說話,就被溫羽凡打斷:“那人手里握著一把手槍,槍口對著門縫的方向。你剛才要是真把鎖打開,推門的瞬間,他大概率會直接開槍?!?/p>
這話讓陳墨眼神一凝。
他是宗師境修為,肉身強(qiáng)度遠(yuǎn)超常人,尋常手槍子彈確實傷不了他性命,但近距離毫無防備地挨上一槍,就算能憑借內(nèi)勁卸去大半力道,皮肉也難免會被炸開一個血洞,至少得修養(yǎng)十天半月才能痊愈。
更重要的是,在這陌生的小鎮(zhèn)旅館里,一旦受傷,后續(xù)的調(diào)查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多謝?!标惸Z氣里帶著真切的感激,隨即又生出濃重的疑惑,“只是……我剛才已經(jīng)感知了一番205房間,別說活物,就連家具移動的痕跡都沒有。你就算聽力敏銳,擅長聽聲辨位,這門板厚實,門后之人若是刻意屏息,連我都察覺不到,你怎么能確定里面有人,還知道對方拿著槍?”
他不是懷疑溫羽凡,只是這事太過反常。
溫羽凡丹田被廢,雙目失明,僅剩的優(yōu)勢便是遠(yuǎn)超常人的聽覺和觸覺,可這兩種優(yōu)勢,無論如何也不該比宗師境感知更敏銳,更別說精準(zhǔn)到“門后有人持械”這種細(xì)節(jié)。
溫羽凡沉默了幾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破邪刀的刀柄。
這段時間以來,陳墨一路為他鋪路,從觥山到紐約,再到如今奔赴俄勒岡的險境,始終毫無保留地相助;
姜鴻飛雖年少沖動,卻也真心實意地照顧他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