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善于利用這種舔犢之情,用賀蘭慈小指的一截手指頭來逼迫姑蘇王出面。
他把賀蘭慈的小指頭往德順高高捧起來的雙手上一放,冰涼黏()的感覺讓人十分不適。
“你把這個仔細(xì)包好了,送給姑蘇王。記得放些香料,不然肉容易臭掉,不過現(xiàn)在的天冷了,不放似乎也沒事?!?/p>
德順哆哆嗦嗦地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然后拔腿就跑,生怕下一個被剁了手指頭的人就是他。
十指連心,斷指的疼痛讓賀蘭慈慘叫出聲,他壓根無法忍受這么大的痛苦,從小賀府里的人都圍著他轉(zhuǎn),生怕他磕到碰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都要哭著要人抱著哄的人此刻在陰冷的地牢里被人生生用匕首剁斷了指頭。
他此刻已經(jīng)狼狽極了,眼淚和鼻涕不自覺地往下流淌,又因?yàn)楸蝗税丛诘厣希樖浅氐?,所以流出來的眼淚鼻涕都是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因?yàn)樘弁炊伎煲冻珊Y子了,單薄的脊背似乎骨肉都快要被這樣的顫抖給晃散架了。
他知道人十指連心,是痛苦的,只是切膚體會過了后又是另一種感受。
賀蘭慈的斷指出傷口一直往外冒血,手掌下已經(jīng)積累了一小片的血液,天氣又冷,血液凝固得快,把他的掌心肉和石板牢牢黏在一起。
◇
會逃跑是我做得不好
皇帝捏著賀蘭慈的一綹頭發(fā),替他別在耳后,讓他能看清楚賀蘭慈的臉。
“以前我覺得會逃跑是我做的不好,是我把人逼得緊了。現(xiàn)在我不這樣覺得,是我太過放縱你們了,讓你們沒有畏懼心。”
然后用手指默默替賀蘭慈擦掉眼淚,賀蘭慈依舊顫抖著身體,抬眼狠狠瞪了他一下,口中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滾”。
皇帝卻笑了,“我捏死你易如反掌,你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如今只不過是斷你一指就受不了了?可是這一切都是朕給你的!賀蘭慈,你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全是朕給你的!”
他的手指點(diǎn)在賀蘭慈的眉心,然后一路順著賀蘭慈的鼻梁滑了下來,“你說說,這眉眼多像啊,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就連元白都沒有你這么像……”
賀蘭慈疼得腦子嗡嗡響,已經(jīng)聽不清楚皇帝在說什么了。他只感覺到皇帝的嘴一張一張的,但是根本聽不到他說的是什么,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層水霧一樣。
賀蘭慈暈了過去,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他仍是待在地牢里,只是多了床褥。被切掉的小拇指也已經(jīng)被包扎好了,只是仍然劇痛無比,頭也像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樣疼,而且還特別沉。
但是比起站在自己身前的人,這都不算什么。
賀蘭慈怎么也想不到元白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此刻他端著一碗藥放在桌子上,“喝。”
賀蘭慈嘴唇干裂,張開嘴那一瞬間就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嘴角就流了出來。
但他仍是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用沙啞的聲音嘲諷道:“誰要喝你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下了毒,巴不得我死……”
他喉嚨渴得發(fā)干,每說一個字都干澀的要命。
元白臉上掛著黑眼圈,臉色也臭得要命,一個眼神示意一左一右上前按著賀蘭慈,自己則捏過藥碗就往他喉嚨里灌,賀蘭慈則左晃右晃偏過頭不肯張嘴。
但是他的力氣哪里有侍衛(wèi)出身的一左一右大,被死死按住不能動彈,元白則木著一張臉,眼露兇狠地把藥給他灌了下去。也不管賀蘭慈有沒有咽下去,直接往嘴里倒,嗆得賀蘭慈幾乎喘不上氣來。
接著元白反手把碗一摔,說道:
“哼,你想死沒那么容易。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你跟帶刀倒是雙宿雙飛了,那我呢?你們拿著玉牌的時候把越獄這件事嫁禍在我身上就跑了?”
元白越說越恨,牙齒得“咯咯”作響。
憑什么他們倒是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明明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還要為了他們的“幸福”去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