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聲音,都來自于同一個人。
蘇滿硯聽著這怪異的景象,腦中只剩下四個字
“草菅人命”。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濫,而是一想到倚翠會這樣被處死,在她眼中,這是罪不至死的,她扮委屈??蓱z的目的原不是為了這個。
可能有一個人要因自己而死,她無法接受。
可恨人必有可憐之處,蘇滿硯看著倚翠也覺得對方可憐。
她望著對方曼妙的身子、梨花帶雨的模樣,可惜是蛇蝎美人。
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陷害我呢?你沒有想過這樣的結(jié)果嗎?這叫什么?偷雞不成蝕把米。
”倚翠沒想到蘇滿硯還能心平氣和地問她問題,一個蠢問題。
她像是瞬間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喃喃自語間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悔啊……同是府中伺候的,憑什么你就能得殿下另眼相看?”“先前我總想著,自己是女兒身,縱不能如內(nèi)侍般常伴左右,好歹能盼個近身的機會。
”
她忽然慘笑一聲,指尖死死摳著地面的縫隙,“誰能料到,殿下他竟不喜女子。
”“這世道,女子本就身不由己。
想做的事做不得,想說的話不敢說,一舉一動都要瞧著男人的臉色。
我后來也認(rèn)了,想著要么求個恩典,入了殿下后宮;要么攢些銀錢,嫁個富商做妾,總歸能有個依靠。
”“可到頭來……”
她喉間滾出哽咽,目光落在蘇滿硯身上,帶著幾分扭曲的怨懟,又藏著更深的絕望,“竟連這點念想,都被你這么個不男不女的占去了。
是我癡心妄想,是我活該啊……”字字泣血,哭天搶地。
蘇滿硯瞧著倚翠失魂落魄的樣子,想起這個時代的悲哀,半晌也說不出話。
她自己也是個女子,學(xué)過歷史,知道這個時代女子的不易。
但這不是行兇作惡的理由,世界不盡完美,總要縫縫補補。
她知道自己沒法這般直言,因自己確是得了蕭凜的青眼,未曾經(jīng)受過倚翠的苦楚。
可若換位思考,即便她是倚翠,也斷不會做出殘害同僚的事。
勾心斗角,禍及池魚,從不是逆天改命的路徑。
若倚翠知道蘇滿硯是個女子,還會陷害她嗎?蘇滿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