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天境,吳國十華街——“唉,又是一個忙活到半夜的晚上。
”玉姝降落在城鎮(zhèn)外圍,摸著癟癟的肚子往鎮(zhèn)子里面晃悠,游褚不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后,一如平常。
早春的夜晚,寒風依然刺骨。
衍天境干燥,風中少有水汽,干爽的風獵獵吹拂過兩人的面頰,將玉姝雪白的發(fā)絲一縷一縷送到游褚身邊,好似抓不住的銀蛇。
游褚低垂著眼眸,恍然,腦海里閃過些從前的畫面。
自從玉姝教會他習武之后,他常常跟著師姐四處游歷,兩人之間多的是這樣的相處,點點滴滴都是兩人一前一后仗劍行走在各地的回憶。
兩人?不對,是三人。
師姐身邊常常伴著另一個人,那時候他們三個總是到處跑,同吹過無盡海的風,共飲過上清古街的玉露酒,關系無人能及。
他是誰?想不起來。
“哎?這里也有三鮮酒樓。
”玉姝的低語打斷了他的沉思,游褚抬頭,眼前是熟悉的店面,掛著“酒”字的布旗,四字的紫金牌匾,分明是那個沈掌柜的分肆。
他來不及拉住師姐,玉姝已經大步邁進去。
“有人嗎?”“哎!來了來了,客官稍等!”樓上傳來沉重的悶響,有人腳步“噔噔噔”往下跑,兩人挑了個門前靠窗的雅座,剛一坐下,那人已經跑下來,憨笑著拿肩上掛著的汗巾擦汗。
一個頭裹白巾的漢子,穿著微黃泛著皺褶的褂子,身寬體胖,手臂粗壯瞧著有勁兒,是個廚子。
廚子厚實一笑:“客官吃點兒啥?這夜深,本來也快打烊了,有些食材不新鮮可不能給您做,您看著點。
”趁著玉姝和廚子談話,游褚視線一掃,將整個酒樓盡收眼底,同時不自覺微微一笑:那個礙眼的家伙不在。
“有什么特色?”玉姝抽出一雙筷子隨口問道,又指著朱門口的水牌,“這香薰肉條、胡楊燜肉怎么樣?”廚子老實回答:“胡楊燜肉沒法做了,香薰肉倒是好做,本店自家腌的肉,保管又香又夠勁!特色嘛,咱這兒的椰香乳酪挺香,牛羊肉也是一絕,給您上兩盤兒?”不等玉姝點頭稱好,一道清越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咱們酒樓的瑤池露也很香甜,貴客來一壺?我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游褚的臉一下子黑了。
玉姝詫異抬眼:“沈掌柜?”來人不知何時倚靠在二樓臺上,一如既往地勾著壺酒水,今天穿了一襲紅衣,姿態(tài)慵懶,臉上掛著一貫的玩味。
廚子往后廚做菜去了,沈瑯衣角一掀,施施然從二樓落到兩人面前,那副絕佳的皮囊晃了玉姝的眼睛。
玉姝不得不承認,這張人皮很漂亮。
“掌柜的這么晚又在喝悶酒?”玉姝抬眼一笑,心不在焉,她真有點餓了。
“有二位相伴,如何能說是悶酒。
”沈瑯勾著唇角,眼睛認真地盯著玉姝,“之前答應請二位喝酒,沒成想這么快就再見了,也是緣分,不是嗎姑娘?”玉姝現(xiàn)在沒認出來他,那他也不說,興許換個身份在她身邊能多了解她一些。
對于神女大人來說,酒樓沈掌柜可比沈乘風的弟弟沈瑯要更熟悉。
他自來熟一般坐下,頗有些話多:“良辰美景逢故人,人生一大好事。
小二,再添兩壺酒!”廚子忙著顛勺,先把兩壺酒送來,人就一頭扎進后廚。
這次有廚子在,三人月下對飲,不用再嘗試沈瑯那粗糙的刀功。
沈瑯親手執(zhí)起銀壺,為玉姝斟酒:“瑤池露,衍天境特色的酒水,采用顆顆飽滿的葡萄粒一點點精心釀制而成,入口清甜爽口,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