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惡詔
地震裂自京師至郡國三十余壞城郭,二郡山岸崩,地裂成渠,人民壓死不可勝計,周乃崩。——史記·周史
史書對于這場地震的記載只有短短三行,可文字背后確實萬千百姓的血和淚。
后世讀史的讀書人尚且能感受到當(dāng)時百姓的絕望和痛苦,如今的大周皇帝卻只恨這場地震來的不是時候。
京城也在地震范圍內(nèi),天搖地動之下,宮中新建的千秋閣坍塌殆盡。
大周皇帝惱怒不已,震后便大發(fā)雷霆:“朕千秋盛宴在即,可恨這些工匠玩忽職守,竟敢偷工減料糊弄朕,全給朕拖出去誅殺九族,以正視聽。”
太監(jiān)宮女貴了一地,一個個都畏懼不敢抬頭,更無人敢勸解皇帝。
“陛下息怒?!?/p>
一道聲音拯救了宮人,白發(fā)蒼蒼的太傅走進宮殿:“陛下,還請三思?!?/p>
皇帝見到來人,勉強收斂了怒氣:“太傅,是朕御下太過寬容,才讓這些奴才膽大妄為。”
太傅心中嘆氣:“陛下,地動乃是天災(zāi),非人力可對抗,當(dāng)務(wù)之急并非追究工匠責(zé)任,而是需迅速反應(yīng),賑災(zāi)安民?!?/p>
皇帝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你安排下去就是,大周一直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富民強,小小地動又能奈何?!?/p>
太傅的臉更黑了:“陛下,此次地動牽連甚光,百姓死傷無數(shù),還需陛下……”
皇帝卻已經(jīng)不耐煩聽:“夠了,小小地動何須大動干戈,只需隨意安撫就是,別來煩朕?!?/p>
太傅還要再說什么,卻聽見一聲輕柔急切的聲音:“陛下,陛下您可安好?!?/p>
一陣香風(fēng)撲面而來,釵環(huán)叮當(dāng),是如今后宮最為受寵的舒妃娘娘。
只見她滿臉焦急,竟是不顧規(guī)矩撲到皇帝懷中哭訴:“太好了,陛下您安然無恙,臣妾可擔(dān)心死了?!?/p>
跟隨過來的宮女連聲道:“娘娘不顧地動危險,執(zhí)意要來看望陛下,確定陛下安危,奴婢攔都攔不住?!?/p>
皇帝臉色和緩,心疼的摟住舒妃:“愛妃莫急,不過是小小地動,朕是真龍?zhí)熳?,有上天庇佑,定是安然無恙?!?/p>
舒妃嫣然一笑:“是臣妾心急則亂,陛下乃是天子,自然不會有事兒。”
皇帝摟著愛妃柔聲安慰,哪里還有心思管太傅的勞苦用心。
只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太傅怎么還在,快退下吧?!?/p>
太傅一臉苦澀,只得退了出去。
離開之前,他依稀聽見舒妃嬌滴滴的聲音:“陛下千秋在即,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兒,可見是那些奴才不用心,就該重重責(zé)罰,讓他們知道好歹。”
皇帝哈哈笑道:“正該如此?!?/p>
守候在宮外的幾位官員看到太傅,連忙上前:“大人,陛下如何安排?”
太傅一臉疲倦,連身體都傴僂下來:“陛下只說讓本官安排。”
幾位官員臉色都是一沉,明面上說讓太傅安排,可太傅在朝中并無實權(quán),只有虛名,他哪兒能去安排。
就像去歲南邊大水一事,太傅屢次上書都被壓下,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太傅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皇帝看似讓他負責(zé)賑災(zāi),可一沒有圣旨,二沒有給實權(quán),他縱然有千百的法子,也是施展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