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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他仿佛看見叢薇來接自己了。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同阿姐說體己話。
阿姐,你說得對,奶油真的是我一輩子嘗不到的味道。
阿姐,小弟sharen太多,入不了輪回,也不想再世為人了。
阿姐,我很想你,對不起,小弟還是要下來找你了。
最后一顆淚珠打在蠟燭上,手一軟,叢林的腦袋垂了下去,眼皮合上,陷入了最長久的沉睡。
許杭踏出最后一級臺階,手中的煤油燈耗盡最后一點油,哀乎而滅,光明散去,黑暗登場。
舉燈回顧無埋骨,枯藤牢冷青苔死。
小銅關里,段戰(zhàn)舟和段燁霖大吵一架之后甩門而去,跑了出來。
段戰(zhàn)舟一腳踢開一塊小石子,泄憤地罵了句:“操!”
明日就是死刑之日,而如今幾乎所有人都在告訴他,沒用的,這已經(jīng)是結(jié)束了。就連段燁霖也絲毫不支持他,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要與軍統(tǒng)硬拼的想法。
那家伙,真的死到臨頭了?
咚的一下,段戰(zhàn)舟猛地在砌石的墻面上狠狠砸了一下,嚇得路人都躲了幾步遠,他臉色鐵青,卻不知火從何來。
他的人,要死要活必須是他來做主。
這么冷著臉在城里走,漸漸就走到了東門口。
現(xiàn)在還早得很,賣包子的蒸籠還沒熱,可是等著出城的人已經(jīng)排了好長的隊伍,一個個放行出去。
隊伍中有個拉板車的老漢,滿頭大汗,拉著車往前走,車上似乎是躺著一個死人,身上蓋著白布,只有枯黃的頭發(fā)和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腕露在外頭,看著那爆出的青筋和灰敗的膚色就知道必是不得好死的。
看門兵剛要湊近,聞到一股臭味,立刻五官皺在一起搖搖頭:“什么玩意…”
拉車老漢弓著身子:“官爺,我是專門拉牢里死的囚犯去亂葬崗的,這個前兩天剛死,再不埋就臭了?!?/p>
“是么,沒藏什么玩意兒吧?”看門兵拿槍頭挑起一小塊白布,馬上就皺了眉頭,“媽的!死得也太慘了,趕緊拖出去扔了!呸呸呸,晦氣!”
其余幾個人也跟著罵了兩句,一大早看見尸體,誰都不開心。
可這話聽得段戰(zhàn)舟有些不舒服,xiong口一陣悶,便走上前出聲責道:“說什么呢?”
看門兵一見到段戰(zhàn)舟,趕緊把槍一收,立正稍息,一只手舉起來敬禮:“軍長好!”
“死人也是人,嘴巴上留點德?!?/p>
“是…我錯了。”
復又看了看那蓋著白布的尸體,段戰(zhàn)舟問道:“哪個牢里出來的,這是犯什么事死的?”
“喲,官爺,這您可難為我了,我就一收尸的,哪知道犯了什么事。總之死在牢里頭的,總歸都是自作孽的,不可惜?!?/p>
這幾日賀州城里死的人太多了,難免會引得人有些悲憫情懷,段戰(zhàn)舟轉(zhuǎn)過身,從口袋里拿了幾塊大洋賞給那個老漢,“你辛苦了,忙你的去吧,把人好好埋了吧?!?/p>
得了好處那老漢自然賣乖,什么長命百歲福報臨門的話說了幾句,千恩萬謝地拖著車出城了。
板車的車轱轆頂?shù)揭活w小石子,左右搖了搖,那只露在外頭的手也隨著晃了晃,從手心里掉出來一個物件,剛落地,就被迎上來的后輪子碾了過去,碎成了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