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給你…我竟不覺得委屈。”叢林認可許杭的智謀。
許杭輕輕搖搖頭:“你很聰明,若早生十年,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你不過還是輸在年輕了些。”
“呵呵……”叢林低低地笑,牽扯到傷口,疼得皺了一下眉頭,“若不是道不同,咱們還是可以惺惺相惜的…可惜了?!?/p>
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傷口,許杭眉毛微微一聳:“你倒是夠決絕,自斷雙手,土匪一死,袁森又以為你是個啞巴,現(xiàn)在你手不能寫、口不能言,便是最好的替罪羊?!?/p>
被袁森擄走的時候,叢林就已經(jīng)預(yù)見到自己的結(jié)局。如果不這么做,袁森會逼著他作偽證,反咬段戰(zhàn)舟,即便他骨頭硬,少不了是皮肉之苦,橫豎都是一刀,不如自己動手,好讓袁森死了這條心。
這樣,他的價值只剩下背罪。也算是在最后,給自己留點喘息余地,也算是……保護了段戰(zhàn)舟。
不過許杭自問,叢林這種咬斷手筋的魄力,世間也是找不出幾個人了。
時間不多,這樣敘舊般的話語沒時間講了,許杭直接道:“你的判決書已經(jīng)下來了,三天后,槍刑?!?/p>
叢林聽完很坦然,毫無生死懼色:“也…好?!?/p>
“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你知道的事情很多,而那正是我需要的。用你最后的一點價值和籌碼換段戰(zhàn)舟的安全,你可愿意?”
許杭開出的條件是‘段戰(zhàn)舟’,而不是‘救他’。因為他很明白,一來,今日他能進來已經(jīng)是僥幸,根本無法帶叢林出去,二來,即便叢林出去,參謀長也不會放過他,終其一生就是個死,何況他的身體已經(jīng)廢了。
這兩個理由,叢林也了然于心。
“許少爺,你是令我一敗涂地之人,難道……我能信你么?”
“你能,也必須能?!痹S杭定定看著他,“此事一出,參謀長那里,你已經(jīng)是個廢棋,他還會再派新的殺手到段戰(zhàn)舟身邊,等你一死,就再也保護不了他。你該清楚,只有我可以幫他對付參謀長的暗算,保他的命?!?/p>
叢林晦澀的目光望著跳動的燈火,久久不動。
許杭又說:“可別同我說什么主仆情深,為了段戰(zhàn)舟,你連親姐也能弒殺,何況那狗屁的忠誠信義?”
這話把叢林逗得冷笑不止,到底這世上懂他的,還是這個對手。
“咳咳咳…許少爺,我真的是越來越欣賞你…”
他挪了挪膝蓋,因為跪得太久,膝頭已經(jīng)磨破。他長長吐了一口氣:“我本以為,這些事情我會爛在肚子里一輩子,沒想到,你會是第一個聽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