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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許杭的視線在二樓的陽臺上,俯視著自己,輕蔑的、冷酷的。他咽了咽唾沫,額頭的汗和背后的汗涔涔往外冒,咬著呀一點點往外挪。
那已經(jīng)不能算挪了,應(yīng)該算是爬吧。爬過的地上蜿蜒出了一道血跡,那都是斷腿的傷口溢出的。
月色之下,這唯美的莊園之中,他一個人在這么丑陋地爬行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爬上門口停放的車子,打開車門,艱難地坐進了駕駛室。
坐下去的一瞬間,他幾乎覺得是救回了一條命。
來不及喘息,他就用剩下的一條腿踩著油門,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盤,只想立刻沖到瑞庭芳。
他本以為許杭一定還站在陽臺上,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出洋相,可是在車子拐彎的時候,他瞥了一眼,陽臺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
大概是他看夠笑話了吧,章修鳴呸了一下,狠狠踩了一把油門。
等著瞧吧,許杭,等你在毒癮的折磨中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時就會知道,與我為敵是什么下場。到時候你的哀嚎和哭喊都會成為我睡夢里的安眠曲。
今夜我的血淚屈辱,早晚你也會輪一遍!
章修鳴當然不會知道,今夜許杭的目的,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是他。
或者說,他只是在要辦自己的事情的同時,來教訓(xùn)一下章修鳴而已。
看著章修鳴出了章家莊園,他就到了房間里,打開衣柜,找了一件章修鳴的睡衣套在身上,戴上口罩,又將他的一根備用拐杖拿著,也一瘸一拐地往另一棟樓走。
自從上次的‘鬧鬼’事件后,章堯臣和自己的兒女就不住在同一棟房子里,而是比他們住得更靠里些。自然,他那棟樓的守衛(wèi)也多了一些。
正是最困人的時候,守衛(wèi)哈欠連天,昏暗的煤油燈也驅(qū)不走黑暗。
他們遠遠聽到拐杖的聲音,搖了搖頭,努力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一身還挺熟悉的睡衣,就忙著打招呼了:“少爺,這么遲了來找參謀長么?”
“嗯?!笨谡掷锏穆曇魫瀽灥?。
守衛(wèi)捂著嘴又打了一個哈欠,然后拿起煤油燈想讓自己看得清楚些,腰才剛直起來,就被許杭一巴掌給打翻了。
“混賬東西!燈拿得離我這么近,是想燙死我嗎?!”
守衛(wèi)捂著腦門覺得賊委屈,都說章大少爺殘廢了以后人都瘋了一半,要他說這哪里是瘋了,根本就是點火就著,撒野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