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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太君贏了勝仗,一定要找個地方慶祝一下!這城里別的地方都不行,就是金燕堂里還有人留著,那個人可不簡單,從前段司令也是喜歡聽他唱戲的,我想這最適合孝敬太君了!希望太君看在我這點功勞份兒上,饒我一條小命!”
黑宮浪速沒想到上天這么安排,正想著什么就來了什么:“哦?是金先生讓你來的嗎?”
這逃兵一副哈巴狗的德行:“金先生?不是…金先生幾年前就去世了,這個人就是現(xiàn)在那園子的主子。您也知道,段燁霖霸占賀州這些年,自然也霸占著這位主,他是千萬個不情愿?。∫恢钡鹊浇裉?,太君您救我們于水深火熱之中吶!”
這個逃兵有九轉(zhuǎn)心腸,當(dāng)初血洗金甲堂的時候他也在,所以他知道許杭的幾分過去事情。
雖然后來這批人都被段燁霖分配到天南海角去了,但他也不是頭一次臨陣脫逃,竟然從別的部隊逃走,殺了一個無父無母的新兵,冒用其身份活下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賀州城。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還能幫他一馬,于是就滿嘴跑火車,特意拍黑宮浪速的馬屁:“現(xiàn)在全賀州城都沒人了,就他那園子還能讓您落落腳,甭管您是愛聽《貴妃醉酒》、《玉堂春》還是《梁?!?,今兒都讓您聽個夠!您收拾收拾,我給您帶路?”
說得黒宮浪速十分心動,不過也有點惴惴不安,這也太殷勤了吧?不會有詐吧?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賀州的主帥都死了,他們?nèi)毡拒婈牰紡棻M糧絕,何況已經(jīng)潰不成軍的中國軍?
就算有詐,一個戲子和一群沒槍的人還能折騰起什么風(fēng)浪?
副官也在耳邊嚼舌根:“將軍大人,那個人不但沒有棄城而逃,反而留下來迎接我們,那看來是真的愿意向我們?nèi)毡镜蹏墩\的。否則,一開始就該逃難去了。如果將軍大人喜歡,我們可以將他帶回日本,到時候您不就可以天天聽到戲了么?”
“哈哈哈,”黒宮浪速摸了摸口袋里的槍,把心放進肚子里,大笑著出門去,“好,大部隊進城也不方便,其他人全體待命,副官,帶兩隊人,咱們一起去樂一樂!”
綺園戲臺重新點燈拉幕了。
日本人堂而皇之進入這個園子,就像是進自己的后花園一樣坦蕩,他們登堂入室,吆五喝六,沒有遭到園子主人一聲一響的反對。
從偏廳搬來的大留聲機,放上戲曲的唱片,前奏很長很長,地窖里的酒缸都被搬出來了,所有人笑得很大聲,黑工浪速呷了一口,等著角兒出來。
戲臺后的化妝間里,許杭已經(jīng)扮上了?;瘧驃y十分講究,敷粉、描眉、勒頭、穿戴行頭……一項一項下來要消耗一兩個時辰。銅錢頭鬢貼在額頭,胭脂色在眼角抹開,粉墨貼上白色的肌膚,美得不真實,美得很綺麗。
許杭從未認真看過自己的戲妝,以前是被迫,他多一眼都不會看。而今天他對著菱花鏡,他細細地看了會兒,伸手到口脂盒子里蘸了蘸,嫣紅上唇,一抹血色。
既是那傾城傾國的貌,也是那多愁多病的身。
蟬衣走上前,拿梳子梳順許杭的長發(fā),嘆得氣比發(fā)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