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君之禮到底是順暢,此后各族皆心有期望,一切也逐漸真正地步入了正軌。玉音潭周圍三宮里頭的童子們也都將心揣定在懷中,勤勉地安排著各樁正緊事來,其中最重要的一項便是十二翊使或即將出山之事,三宮之中童子并不多,當(dāng)初遲默做君上時,治理之道更近于無為,散去了諸多童子,眼下為著這件重要的事情,沐昭和沐照供電中的童子們多數(shù)都被借到了沐明之中。
反倒是本就是在沐明之中的欒亓欒修二人,得了另一件事情,忙的方向同其他童子們有所不同。
欒亓欒修那日在浮楠山觀禮之后,還沒有等到那聲巨響傳來,便已經(jīng)飛快地回到了沐昭。只因想著霽歡醒來之后定是要住回去,這些日子炎棽和耿顏忙著那寶鼎,欒亓欒修亦等著這個結(jié)果。所以三足圓鼎完成修鑄,沐昭那塌了的寢殿也要盡快完工,雖說一方寢殿的修整,較之修鑄那寶鼎倒是快了許多,但兩兄弟為了一個儀式感,趕回去列了陣,要給師傅看一看這些離開的日子里,兄弟二人的進益。
好在,那一聲巨響后來聽說是君上入關(guān)歷練引出的一道雷劫,此響過后浮楠山云舒風(fēng)靜,倒是虛驚一場。
當(dāng)豆子跟著霽歡拜別了幾位師傅,來到沐昭之時,看著這兩兄弟溢于言表的喜悅之情,和恨不得立馬表現(xiàn)一番的狀態(tài),心中有些吃味也有些羨慕。但是看著霽歡連沐昭的門都沒有踏進去,便被拉著看他二人在玉音潭,又重新立起來的數(shù)十根樁子上對陣劍法,一套劍術(shù)流風(fēng)回雪,已經(jīng)是爐火純青了,霽歡看的滿臉贊賞,豆子看著將劍別在身后,喘息著等待夸獎的欒亓欒修,心中的羨慕之情又多了幾道。
豆子沒有學(xué)過劍,但他知道兩兄弟拜師之后,又在霽歡她們離開的日子里有多么地努力,二人果真醉心于此,豆子心中的羨慕之中更多了幾絲傾佩。
此后不知為何,豆子覺得長日漫漫有些無聊,夜里也幾次輾轉(zhuǎn),想來定是被那日欒亓欒修那個神情動容了自己的心。
三十六日時間也不過是轉(zhuǎn)瞬的事情,豆子想的是,近些時日霽歡姑娘定是等在沐昭中,一心等著君上出關(guān),也無甚其他事情,既然如此,自己就再去沐照找一下如今又跟在師尊座前的耿青穆,將入學(xué)堂這件事情提上日程中。但是,霽歡領(lǐng)著欒亓欒修練一套新的劍法之時,如師傅卻百忙之中來了一次,如師傅同霽歡姑娘一道看著二人練劍,同靠在藤椅上,如師傅變花樣一般從袖中擺出了一壺酒,給霽歡添了一杯,自己亦飲了一口,同霽歡道:
“音楠他……沒欺負你吧?”
如柒其實這話問出來,心中已經(jīng)給自己的問話劃了個末等。但是,她雖然年歲活的久,這個事情著實沒有經(jīng)驗,也不知道怎么問出口?
那日在同音巽為音楠療補修為之時,因半心音楠記憶錯亂,有一道記憶順著修為闖進了如師傅的腦中,讓如師傅彼時渡修為的手抖了一抖,記憶不過兩個圖景,圖景之中雖說沒有人,但是大紅的帳子一看就是喜事,如師傅當(dāng)時沒有其他什么想法,但是音楠閉關(guān)浮楠山之后,她近幾日無事,這個畫面便又浮現(xiàn)出來,如師傅咂摸推測了許久,沒個答案,只當(dāng)是音楠路過何處將這樣的畫面記了下來。
直到……翻看話本子,看到其中才子佳人共入洞房,她才猛然回過味來。如果是隨便看過的,怎么會在修為都亂成那個樣子時,記憶還如此清晰?
誠然……對他們來說,若真是如此,也無妨,但……她作為音楠的母親,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廢。這樣想通之后,便也更能夠明白音楠不管不顧地分心而為其中的根由,無論如何,這個結(jié)果很是符合她的愿景。
只是,畢竟音楠沒有同她提起,自己若是自作主張去問會否不太合適?等上月余也不是不可……然,末址青年才俊不少,借著來探望也好,拜訪也好,請教劍術(shù)法術(shù)也好,諸如此類正經(jīng)的不能再正經(jīng)的名頭來沐昭的著實不少,如師傅每日看著霽歡同這位才俊交流劍術(shù),同那位才俊同比術(shù)法,雖說霽歡不解其意,那些才俊們皆在霽歡手中走不過三招,但……無奈人多??!
趁著君上不在,真被偷家了,怎么辦?
如師傅輾轉(zhuǎn)了幾個夜晚不得安眠,特意選了個才俊們集體修養(yǎng)而不敢來沐昭的日子,找了個好時辰來尋霽歡。話怎么開頭還是難倒了如師傅,總沒法直接將看到的畫面拿出來問吧?就算末址民風(fēng)淳樸,她作為長輩說這些事情,也很是不妥。
想著想著,如柒沒有想到,自己思量這些時日,問出的話還是如此沒有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