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說剛才。但是剛才不是因?yàn)?,那個(gè)浴桶里頭的水還沒有滿,還得提兩桶嗎?不過,親吻之時(shí),自己此前……不是這個(gè)樣子嗎?這樣說來,她倒是明白音楠為什么會不愿喝藥,還說藥苦了??墒?,此后,不也有歡愉一場?難道,這般親昵之后,他還是沉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感受不到自己的心?
還是因?yàn)檎娴牟×耍?/p>
看來,來人間一場,封了靈力,淋一場大雨又經(jīng)這樣一番神思折磨,同人世間病了的凡人沒什么兩樣。這樣說來,子川來這人間,近來那魂靈時(shí)亂,夢魘時(shí)多,是否也是神思折磨過重的緣故?
“音楠,先將藥喝了!”霽歡將方才放著的藥又端起來,走向榻邊,“還好,仍溫著。喝了藥睡一睡,便沒有事了?!?/p>
音楠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紅的眼底將漆黑的眼眸襯托的更是憂傷,霽歡愣了愣,這眼底一層水汽,讓霽歡也不怎么忍心了,正準(zhǔn)備說一些好聽的話來解釋,孰料音楠半撐起身體,靠在瓷枕上,又握起霽歡端著藥的雙手道:“你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藥嗎?霽歡……”
“我碗中就是最好的藥?!膘V歡直言回道,心想,這可是自己親自熬的,對付這寒熱交雜之癥正好,味道也調(diào)的可口,連小娃娃都不曾抗拒,喝完定是藥到病除。
音楠心死了,眼中最后一抹希冀的神采也落了下去,霽歡如此回避著這個(gè)話題,是因?yàn)?,她也正在艱難抉擇?音楠又倒在了榻上,只想著先賴在此處,霽歡心腸軟,定然舍不得將他趕走,明日他定要去看一看,這人是何方神圣,究竟如何才貌,竟得了霽歡的青眼……
而此時(shí),霽歡卻忽然又吻了上來,順著這道親吻而來的正是她口中的良藥。清苦被甘甜壓制,在唇齒之間游動著霽歡的味道,音楠瞪著眼睛,那簇火又起了來,再次蕩漾出神采看向已經(jīng)起身的霽歡。
然后接著便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這碗藥就這樣被喂了干凈。
霽歡將碗放下,趴在音楠的xiong口,饒有興致地望著他,音楠被霽歡這樣看著,心中此時(shí)不知道是喜還是更傷痛。
“好些了嗎?”
“……嗯?!?/p>
“好些了的話,同我說說,今日都想了些什么?讓我聽一聽我們音楠君……”
“不想說……”打斷霽歡,胡思亂想的內(nèi)容音楠自己不忍心再想一遍。
“那……”
想說清楚的話還沒有出口,音楠忽又將霽歡欺身在下,嗚嗚聲被堵在了喉間……
夜風(fēng)入窗,未能踏入這簾幔之間,將要黎明之時(shí),賣花的小姑娘才嬌嬌柔柔地起了一聲叫賣,初晨新陽也才亮起微微一道,天空一道隱雷后,又淅淅瀝瀝落起了雨。這場雨同昨日午后來時(shí)突然的傾盆大雨不同,此時(shí)的雨落的細(xì)密柔軟,僅有搖動樹葉的風(fēng)聲,透過僅剩的軒窗下一條小縫吹了進(jìn)來,喚醒了桌上沾染的幾粒浮塵。而橋下的長河水漲了幾分,卻仍然平緩。穿蓑衣的更夫,踩過橋,靠在橋上看著夜色慢慢退下,同賣花的小姑娘問了幾句,看她提著花籃踩著水消失在長街轉(zhuǎn)彎處,更夫吹滅了燈籠,也望了望這條街上,仍有燭光微火透出的那個(g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