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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師傅風清揚（第3頁）

“手腕再松些。”風清揚坐在火堆旁，手里摩挲著一個酒葫蘆。

“劍是手臂的延伸，不是累贅。你看這水流，遇石則繞，遇縫則穿，方能無堅不摧?！?/p>

林越聞言收劍，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滴落。他剛才刻意模仿記憶中令狐沖的獨孤九劍劍意，卻總覺得生硬。風清揚傳授的劍理看似簡單，實則暗藏天地——要忘記招式，以無招勝有招。

“師傅，弟子還是不得要領?！绷衷綄⒛緞M在膝前，看著劍身上自已模糊的倒影。

“每次想刻意求變，反而處處受制?！?/p>

風清揚仰頭灌了口酒，酒液順著花白的胡須流淌：“你心里裝著太多東西。楊蓮亭的身份，黑木崖的紛爭，這些都像枷鎖，捆著你的劍?！?/p>

他忽然將酒葫蘆拋給林越。

“嘗嘗?！?/p>

林越接過葫蘆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卻奇異地驅(qū)散了心中的煩躁。他忽然想起那日在黑木崖與向問天交手時，生死一線間反而能忘卻招式，僅憑本能出招。

“師傅是說，要心無雜念？”

“非也?！憋L清揚搖頭，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畫了個圈。

“雜念如影隨形，你要讓的不是驅(qū)散，是共處。就像這圓圈，你在圈內(nèi)，雜念在圈外，互不干擾?！?/p>

林越盯著地上的圓圈，忽然福至心靈。他再次舉起木劍，這次沒有刻意回想招式，而是任由l內(nèi)的混元內(nèi)力自然流轉(zhuǎn)。劍尖忽左忽右，看似雜亂無章，卻總能在最刁鉆的角度劃出弧線。

“對了！”風清揚眼中閃過精光，“就是這種感覺！忘記楊蓮亭是誰，忘記日月神教，此刻你只是一把劍！”

林越越練越投入，洞外的月光漸漸轉(zhuǎn)為晨曦。當?shù)谝豢|陽光刺破云層照進石洞時，他手腕輕抖，木劍嗡鳴著指向洞口，劍尖凝結的露珠恰好墜落在地，分毫不差。

“恭喜你，初窺劍意門徑。”風清揚撫須而笑。

“不過這只是開始，真正的高手，能在千軍萬馬中保持這份澄明?！?/p>

林越收劍行禮，忽然聽到洞外傳來幾聲鳥鳴—這是他與王虎約定的信號，三短一長，代表有緊急消息。

“師傅，弟子需回黑木崖一趟?！?/p>

風清揚點頭：“去吧。記住，劍能護已，亦能傷人，何時該出劍，比如何出劍更重要。”他從懷中掏出個油布包，“這是我整理的劍譜殘篇，你且?guī)е??！?/p>

林越接過油布包，只覺入手沉重。他對著風清揚深深一揖，轉(zhuǎn)身掠出石洞，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