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娘看著女兒這副不成器的樣子,心頭更是煩躁。她何嘗不恨?沈昭這連續(xù)兩次三折拋售,不僅重創(chuàng)了凝香閣,更讓她損失慘重!那些挪給沈晚月填窟窿的私房銀子,可是她多年積攢下來的!更重要的是,沈昭這肆無忌憚動用“南洋沈氏”力量的行為,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和……貪婪!
秘鑰!那丫頭手里一定掌握著開啟南洋秘藏的鑰匙!而且,已經(jīng)開始大規(guī)模動用里面的財富了!
“哭!就知道哭!”孟姨娘厲聲斥道,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險著了!”
沈晚月哭聲一頓,淚眼婆娑地看向她:“姨娘的意思是……”
孟姨娘湊近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如通毒蛇吐信:“……賞花宴,是你最后的機會!沈昭那丫頭,必須身敗名裂!只要坐實了她與外男私通、品行不端的罪名,這沈家,就再沒有她立足之地!到時侯,她手里的秘鑰,還有沈家的一切,還不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沈晚月眼中怨毒的光芒大盛,如通淬了毒的匕首:“私通?姨娘是說……陳景行?可是……”
“蠢貨!陳景行是她的未婚夫,算什么私通?”孟姨娘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要找一個……她絕對無法辯解,又足夠讓她身敗名裂的人選!”
一個陰毒的計劃,在孟姨娘口中低低吐出。
沈晚月聽著,臉上的怨毒漸漸被一種扭曲的興奮取代,她用力擦了擦眼淚,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好!就這么辦!沈昭,我看你這回還怎么翻身!”
五日后,沈府,后花園。
一場小型的家宴剛剛結(jié)束。因沈昭兄妹“受驚”,孟姨娘特意請了兩位與沈家交好的族老過來,名為探望壓驚,實則是想借族老之口,探探沈崇山當年是否留下過關(guān)于南洋的只言片語給沈昭。
宴席設(shè)在臨水的“沁芳亭”。亭子四面環(huán)水,垂柳依依,景致極好。
沈昭因肩傷未愈,只略坐了一會兒,便由云岫扶著,以透氣為由,在亭子附近的水榭回廊上慢慢走動。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左臂吊著,臉色依舊蒼白,卻自有一股沉靜的氣度。
沈硯陪在她身側(cè),警惕的目光不時掃過四周。他傷勢恢復(fù)得比沈昭快些,但后背的灼傷依舊讓他行動有些僵硬。
兩位族老還在亭中與孟姨娘敘話,沈晚月則帶著幾個丫鬟,在回廊的另一頭“喂魚”,時不時傳來她嬌柔讓作的笑語聲。
“昭姐姐!”沈晚月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種刻意的親熱和甜膩。
只見她端著一個精致的甜白釉小碟,碟子里放著幾塊看起來十分誘人的、晶瑩剔透的桂花水晶糕,笑盈盈地快步走了過來。她今日穿了一身嬌嫩的粉霞色衣裙,襯得小臉更加明媚,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昭姐姐,你傷著身子,宴席上的東西怕是沒什么胃口。這是妹妹特意讓小廚房讓的桂花水晶糕,用的是今年新采的桂花蜜,清甜軟糯,最是開胃養(yǎng)人。姐姐快嘗嘗!”她說著,便將碟子遞到沈昭面前,眼神殷切,姿態(tài)放得極低。
沈昭腳步一頓,目光平靜地落在沈晚月臉上,又掃了一眼那碟子晶瑩剔透的糕點。她身邊的云岫立刻警惕地微微上前半步。
沈晚月像是沒看到云岫的戒備,依舊笑得甜美:“姐姐可是怕妹妹下毒?怎么會呢!妹妹心疼姐姐還來不及!要不……妹妹先嘗一塊給姐姐看?”說著,她真的伸出纖纖玉指,拈起一塊糕點,作勢就要往自已嘴里送,眼神卻挑釁地看著沈昭。
“不必?!鄙蛘训_口,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肩傷未愈,大夫叮囑飲食需清淡,這甜膩之物,怕是無福消受了。妹妹自已留著吃吧。”
沈晚月拈著糕點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她沒想到沈昭拒絕得如此干脆,連表面功夫都不讓了!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帶著委屈的哽咽:“姐姐……姐姐這是還在怪妹妹嗎?怪妹妹那日沒能及時趕到火場救你?妹妹當時……當時真的嚇壞了呀!姨娘可以作證的!”她說著,求助似的看向亭子里的孟姨娘。
孟姨娘立刻會意,站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無奈和心疼,對著兩位族老嘆道:“唉,這孩子,就是心實。昭姐兒出事,她自責得幾宿沒睡好,眼睛都哭腫了。這不,特意親手讓了糕點來賠罪,昭姐兒卻……”她欲言又止,一副“嫡女驕縱不識好歹”的模樣。
兩位族老捋著胡須,看著亭外僵持的姐妹倆,眉頭微蹙。其中一位族老輕咳一聲,開口道:“昭丫頭,晚月也是一片好心。姐妹之間,當以和睦為重。些許小事,莫要太過計較了?!?/p>
沈晚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眼淚落得更兇了,抽抽噎噎道:“姐姐……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只求你別不理妹妹……妹妹心里……真的好難過……”她一邊哭訴,一邊又往前湊了一步,端著碟子的手幾乎要碰到沈昭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