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拓跋修明那雙淡漠的眼睛里,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玩味,“你這口氣倒是不小?!?/p>
劉斯不敢抬頭,將額頭死死抵在冰涼的地板上,姿態(tài)謙卑到了塵埃里。
“大人!我這條命,我這一身蠱術(shù),早就為您所用了!這些年我為您除掉了多少礙眼的貨色,如今孟煜城斷了您的財路,也是斷了我的活路,我們的利益早就捆綁在一起了??!”
雅間內(nèi)再次陷入死一樣的寂靜,只有窗外鬼街的嘈雜隱約傳來,襯得這里愈發(fā)陰森。
過了許久,拓跋修明像是想起了什么陳年舊事,慢悠悠地開了口:“煜王妃有意思。想當(dāng)年,孟思遠(yuǎn)為了皇權(quán)爭斗連救過自己性命的女人都能眼也不眨地舍棄。沒想到啊,他的兒子倒是個癡情種。”
劉斯一愣,他的眼底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恨意,像是在回憶什么不堪的往事。
他的母親就是死在孟思遠(yuǎn)那種人的大局為重之下!
那個男人就是孟煜城的親生父親,也是曾經(jīng)那個能坐穩(wěn)皇位的人。
“呵呵,只是可惜了,到手的皇位怎么就拱手讓人了呢?”拓跋修明的手指緩緩收緊,玉扳指硌得骨節(jié)發(fā)白,“真是一群蠢貨,我恨皇室,更恨姓孟的每一個男人?!?/p>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還是不負(fù)責(zé)任的孟思遠(yuǎn),亦或是現(xiàn)在龍椅上坐著的那個,他都恨。
他看向劉斯,眼神冰冷。“我可以幫你,但不是幫你,而是幫我自己?!?/p>
劉斯心中狂喜,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具體的計劃,讓孟徹自己滾過來跟我談。”拓跋修明揮了揮手,像是在驅(qū)趕一只蒼蠅,“你,還不夠格?!?/p>
劉斯連滾帶爬地退出了雅間,在門關(guān)上的瞬間,他臉上的謙卑和恐懼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和怨毒。
“敢說我是野狗”他低聲咒罵著:“你不也是個狗雜種嗎?”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下樓。
他沒有回禮部尚書府而是拐進(jìn)了一條偏僻的小巷,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宅院側(cè)前叩響了院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開門的是張婉婷的貼身丫鬟,一見到劉斯丫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但還是不情不愿地側(cè)過身讓他進(jìn)去了。
張婉婷正在院中發(fā)呆,自打上次在賞花日后被孟煜城毫不留情地警告后,她就徹底怕了。
那個男人眼中的殺意是真真切切的。
她聽見腳步聲,一回頭看見來人,嚇得立刻站了起來,“劉斯?”
“張小姐,別來無恙。”劉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但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你來做什么?”張婉停站起身,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自然是來幫張小姐你出一口惡氣,”劉斯走上前壓低了聲音,“宮宴在即,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難道你就甘心看著花無眠那個傻子,頂著煜王妃的頭銜,享受無上榮光嗎?”
張婉婷的心狠狠一動,但那點(diǎn)不甘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懼壓了下去。
她拼命搖頭,聲音都在發(fā)抖:“我不想再惹事了。”
孟煜城跟父親的警告就好像還在耳邊,如果家族真的因?yàn)樽约憾徽D,那么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罪人。
“你在怕什么?”劉斯的眼中閃過狠毒,“眾目睽睽的宮宴之上能做什么?張小姐,你只需要在宴會上,不小心沖撞了懷有身孕的花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