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忠皮笑肉不笑地擺擺手,“孟夫人說笑了,這魚嘛自然是吃魚食長大的?!?/p>
說這話的時候表面上客氣,但語氣里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敷衍。
花無眠眨巴著眼,裝出一臉天真的樣子,“魚食是用米做的嗎?”她歪了歪頭,聲音透著些許無辜的問道:“可是我聽說,陽城已經(jīng)沒有米了呀?”
這話一出,水榭里靡靡的絲竹聲驟然斷了,李樂忠全都的話卡在了喉嚨里,那些下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扎在了花無眠跟李樂忠身上。
李樂忠臉上的肥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孟員外的妻子是真傻還是裝傻?句句都跟刀子似的往他心窩子上捅!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打扮的人火急火燎地快步?jīng)_到李樂忠身邊,壓低聲音飛快地說了幾句。
李樂忠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那張臉先是漲紅再是鐵青,最后黑得能滴出墨來。
“砰!”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滿桌杯盤一陣亂跳!
他那雙小眼睛里迸出兇光,恨不得將人活剝了。
緊接著,他嘶吼一聲,竟是直接掀了面前的紅木大宴桌!
“嘩啦——!”珍饈佳肴、金樽玉盞混著酒水湯汁,劈頭蓋臉地砸了一地!
“好!好一個調(diào)虎離山!”李樂忠胸口劇烈起伏,一根手指幾乎要戳到花無眠的臉上。
“說!你那個短命鬼夫君,是不是去老子的糧倉了?!”
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被當(dāng)傻子耍了!
這個傻女人就是故意在這兒拖住他,給她男人制造機會!
花無眠夸張地“啊”了一聲,連人帶椅子往后縮。
她躲在椅背后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知府大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還裝!”李樂忠一腳踹翻礙事的椅子,那椅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
他面目猙獰地咆哮一聲:“來人!把這女奸細(xì)給我拿下!”
他一聲令下,原本侍立在水榭四周的護院們立刻變了臉色,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佩刀,面色不善地圍了上來。
在場的下人們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連連后退四散而去。
“我看誰敢動她?!币坏狼謇涞穆曇魪乃康娜肟谔巶鱽?。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孟煜城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那里。
他依舊是一身富商的打扮,但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整個水榭的溫度都仿佛降了下去。
他緩步走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手持兵刃的護院,最后落在了狀若癲狂的李樂忠身上。
李樂忠一愣,隨即獰笑道:“你還敢回來?正好,將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并拿下!給我上!”
護院們對視一眼,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硬著頭皮就要上前。
孟煜城看都未看他們一眼,他從懷中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塊令牌,隨手拋了出去。
令牌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弧線,“啪”的一聲掉落在李樂忠的腳邊。令牌通體由玄鐵打造,正面一個龍飛鳳舞的“煜”字,在燈火下閃爍金屬獨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