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大人。”
拓跋修明沒有看他,只是踱到窗邊看著院中一棵被精心修剪過的病梅。
“我聽說,煜王妃的胎像穩(wěn)固得很?”
劉斯的心猛地一沉,“是太醫(yī)院的消息是這么說的?!?/p>
“你不是吹噓你的咒術(shù)萬無一失嗎?他孟煜城一個本該油盡燈枯的廢人,怎么還能讓女人的肚子大起來?如今更是權(quán)勢滔天,連那懷了孽種的女人都安然無恙!”
拓跋修明霍然轉(zhuǎn)身,那張俊美的臉上布滿陰狠。
“劉斯,你是不是老了手段也軟了?你真當(dāng)我好糊弄嗎?”
劉斯渾身一抖,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他連忙辯解:“大人,此事確有蹊蹺!我?guī)状稳瑖L試引動他體內(nèi)的咒毒都如石沉大海,仿佛被一股一股極其龐大的生機(jī)給死死壓制住了。我行咒多年,從未見過此等怪事!”
“我不想聽你的怪事!”拓跋修明的聲音尖利起來,語氣充滿了不耐。
“我只要結(jié)果!我要他從云端跌落泥潭,我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化為泡影!我要他和他那個所謂的孩子一起去陰曹地府!加快你的計劃,把你最狠的招數(shù)給我使出來,立刻,馬上!再辦砸了,你就自己去亂葬崗挑塊好地方吧!”
夜深,書房的燭火依舊明亮。
孟煜城正在翻閱京畿防務(wù)的卷宗,但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骨頭縫里正往外冒著一股久違的疲乏,攪得人心煩意亂。
他皺了皺眉強(qiáng)壓下那股煩躁。
“還在忙呀?”
花無眠端著一碗剛燉好的蓮子羹走了進(jìn)來,將碗輕輕放到孟煜城手邊,聲音軟糯道:“先喝點(diǎn)東西,潤潤喉嚨?!?/p>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縈繞在孟煜城周身的那股壓制他氣運(yùn)的死氣比往日要活躍得多。
孟煜城放下卷宗端起湯碗,花無眠很自然地坐到他身邊,狀似無意地幫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領(lǐng),指尖在他脖頸后的肌膚上輕輕劃過。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精純的力量不似以往那般溫和,而是帶著明確的指向性悄無聲息地渡入他的體內(nèi),直沖那股陰冷的死氣而去。
孟煜城拿著湯匙的手一頓。
那股沉甸甸的煩躁與疲憊突然被一股清冽的暖意沖刷干凈,忽的四肢百骸都舒坦了,連腦子都清明許多。
他放下湯碗看著身邊正小口小口喝著蓮子羹的女人,心底的某個角落軟得一塌糊涂。
翌日,他秘密召來了麻衣鬼手韓欲堯。
“這這這”韓欲堯?yàn)槊响铣窃\完脈,整個人都懵了。
他反復(fù)確認(rèn)了幾遍,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最后化為一種近乎見了鬼的狂喜。
“我的天爺啊!”韓欲堯激動得語無倫次。
“孟煜城,你體內(nèi)的脈象簡直比以前更好?。?,怎么形容呢?這簡直是枯木逢春,不,是神龍?zhí)K醒!那股盤踞多年的沉疴之氣,散了!散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的脈象,幾乎能恢復(fù)到你受傷之前了!這這是奇跡,不,這是要逆天啊!”
韓欲堯啰啰嗦嗦的沒完沒了,非要問問是不是花無眠給他調(diào)理的,孟煜城揮手讓他退下,獨(dú)自一人在書房靜坐良久。
逆天嗎?好像也差不多。
他想到的只有花無眠那雙不染塵埃的眸子,和他自己這副如同脫胎換骨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