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繼續(xù)前行,氣氛卻比來時更加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一片連綿的丘陵前停下,這里比別處更加荒涼,連枯草都看不到幾根。
花無眠好像是感受到什么,她猛地掀開車簾指向遠處一座并不起眼的大山,語氣急切地道:“那里那里!我們去那座山看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座山的山勢與京城的龍脈遙相呼應,地底深處好似有一股磅礴的水汽正在隱隱流動,呼喚著她。
她過轉頭,認真地宣布:“我想上山去看看,看看那里的土是不是濕的。”
孟煜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座山山路崎嶇且怪石嶙峋,別說是她一個孕婦,就是他手下最精銳的親衛(wèi)爬上去也要費一番力氣。
他轉回頭對上花無眠那雙寫滿“我一定要去”的眼睛,內心陷入了劇烈的掙扎。
理智告訴他這太危險,太荒謬了。
可后院那片神跡般的綠意和眼下這片土地的生死存亡,又讓他無法輕易說出那個“不”字。
“你當真要上去?”他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
幾乎是話音剛落,孟煜城想也不想就直接否決,“不行,太危險了?!?/p>
“那我我跟你一起行不行?!被o眠根本不聽,用上了自己最擅長的招數,抓著孟煜城的袖子輕輕地晃了晃。
“我就在山腰看看,絕不給你添亂,好不好?”
看著她帶著懇求的眼神,孟煜城感覺自己所有的防線都在瞬間崩塌。
他這才發(fā)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這個女人的任何要求,從前是,現在是,以后恐怕也是。
另一邊的陽城府衙內,李長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在屋里來回踱步,額上的汗珠子滾滾而下。
他派人送去給王晨陽的信如同石沉大海,連個回音都沒有。
王晨陽那邊顯然是打著坐山觀虎斗的主意,想等他跟孟煜城斗個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
“等?老子等不起了!”李長河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椅子,這兩天的煎熬讓他的眼珠子布滿血絲。
孟煜城那個活閻王給的期限就像懸在頭頂的鍘刀,再找不到水,他毫不懷疑孟煜城會拿自己的腦袋去祭天。
雖說西北那一片兒有一部分是他煜親王的封地,但他真當自己是好欺負的嗎?
思來想去,他一咬牙叫來一名小廝。“去,把消息放出去,就說煜親王帶著他那個嬌滴滴的王妃出城了,去了城西那片荒山,大皇子留守知府,身邊只帶了一支皇家侍衛(wèi)隊。”
小廝一驚,“大人,這是”
“陽城知府里還囤著最后一批救命糧,咱們動不了,不代表別人動不了?!崩铋L河說著,臉上浮現一抹陰狠的笑容,“城外黑風寨那伙山匪早就對那批糧食眼紅了,你去告訴他們,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綁了煜親王還怕換不來糧食?”
西郊荒山。
鏗——鐵鏟狠狠砸在堅硬的石層上,爆出一串火星,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孟煜城虎口一陣發(fā)麻。
他甩了甩酸脹的手臂,抹掉額角滑落的汗,低頭看著腳下不過一尺來深就再也挖不動的土坑,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