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絕看著楚知夏冰冷憤怒的眼,酒意瞬間醒了大半,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慌和悔恨。
他這才看清自己做了什么——他吻了師父,那個(gè)視他如己出、教他做人的師父。
剛才的一幕幕在蕭玉絕腦中炸開,他恨不得當(dāng)場撞死在她面前。
他立刻跪倒在地,膝蓋撞在青磚上發(fā)出悶響,震得燭火都晃了晃。
“師父,徒兒知錯了”
蕭玉絕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方才的蠻橫與酒意蕩然無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慌。
“是我混賬,喝了酒便失了分寸,情難自禁”他抬手想去碰她的衣角,又在半空中猛地頓住,指節(jié)蜷縮成拳,狠狠扣住掌心,“但我絕不推卸責(zé)任!徒兒大逆不道,任憑師父處置,哪怕是廢了我這身功夫,我也絕無半句怨言!”
楚知夏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發(fā)顫。
她能感受到蕭玉絕是誠心悔過,可方才那蠻橫的吻帶來的震驚與憤怒,仍像野火般在胸腔里燒。
更讓自己心驚的是,自己方才震退他時(shí),心頭竟掠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慌亂。
那是她從未對弟子有過的情緒。
楚知夏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手腕一翻,匕首“唰”地收回鞘中。
“蕭君澤,”她語氣冰冷如霜,“你我是師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今日的所作所為逾越了師徒本分,將你我都置于難堪之地,你可知道?”
蕭玉絕跪在地上,頭埋得更低,額發(fā)垂落遮住眼底的痛色:“徒兒罪該萬死?!?/p>
“起來,”楚知夏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不愿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提起。如果再有下次,你我?guī)熗角榉謹(jǐn)嘟^!”
最后幾個(gè)字像冰錐,狠狠扎進(jìn)蕭玉絕心口。
他猛地抬頭,面色慘白道:“徒兒保證,絕對不會再犯?!?/p>
燭火在兩人之間投下長長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未散的酒氣與血腥,兩人卻都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純粹的師徒關(guān)系了。
次日一早,蕭玉絕便打算去負(fù)荊請罪,可腳步還未邁開,就見盛霖的轎子落在了府門口。
他眉頭瞬間擰緊,轉(zhuǎn)身想先去內(nèi)室見楚知夏,卻撞見她正往外走。
“師父,”蕭玉絕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眼尾還泛著紅,顯然沒睡好,“昨夜之事”
“去書房吧?!?/p>
楚知夏打斷他,目光越過他看向院外,語氣聽不出情緒:“盛霖也來了?!?/p>
兩人剛在書房坐下,盛霖便跟著侍女進(jìn)來了。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看見了蕭玉絕眼底的紅血絲,楚知夏刻意挪到另一側(cè)的座椅,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
盛霖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快得像錯覺,再抬眼時(shí)已換上溫和的笑。
“師父嘗嘗?”他將手中的食盒放在她手邊,語氣溫柔,,“我讓廚房熬的粥,特地加了您愛吃的雪燕?!?/p>
那姿態(tài)親昵又自然,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楚知夏淡淡笑道:“玉安有心了?!?/p>
蕭玉絕的拳頭瞬間攥緊,骨節(jié)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