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第1頁）

我嘆了口氣，拉著她一起坐到沙發(fā)上，輕聲說：“你還記得今天晚上回家時，我們在院子里看見那只翻著肚皮、一動不動的甲殼蟲嗎？”

她點點頭，眼神里還帶著孩子氣的好奇：“我記得，我問你它怎么了，你沒告訴我?！?/p>

我看著她，心里一陣酸澀。

我知道，這將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她解釋“死亡”。

我輕聲說：“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它……死了?！?/p>

她愣了一下，歪著頭，眨了眨眼睛：“那它還能活過來嗎？”

我頓了頓，聲音有些發(fā)澀：“不能了，它已經(jīng)死了?！?/p>

她沉默了幾秒，小手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像是在確認什么：“那它會難過嗎？”

我望著她，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沒有像其他父母那樣，用“它去天堂了”“它變成星星了”來哄她。

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真相。而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說謊了。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柔卻堅定：“它不會難過的。因為它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它只是……離開了?！?/p>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神里還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

然后，她忽然問出一句讓我心碎的話：

“那媽媽……你會變成空氣嗎？”

我一怔，心臟像被什么狠狠揪住。

我強忍著情緒，輕輕點頭：“如果媽媽也像這只甲殼蟲一樣離開了……那我也不會難過，因為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愛都留給你了?！?/p>

她皺起眉頭，聲音里帶著委屈和困惑：“那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搖搖頭，聲音哽咽：“媽媽聽不到你說的話了……但你能聽到媽媽心里的聲音?！?/p>

我頓了頓，努力穩(wěn)住情緒，聲音輕柔地繼續(xù)說：

“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在你看到的陽光里，在你聽到的風聲里，在你感受到的溫暖里?！?/p>

她忽然撲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脖子，小聲說：“那你要變成陽光，不要變成雨，因為我怕打雷?！?/p>

我愣住了。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滑落，砸在她的頭發(fā)上。

我緊緊抱住她，我哽咽著說：“好，媽媽只變成陽光，不變成雨?！?/p>

我知道，她還不完全明白“死亡”意味著什么，但她已經(jīng)明白——媽媽會離開。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