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璐一張臉憋得通紅,感覺肚子里攢的千般本事、萬般構(gòu)思,在這位只認(rèn)眼前實惠的“老掌柜”面前,全成了蒼白無力的廢話堆砌。
她張了張嘴,喉嚨發(fā)緊。可掃過張之平那雙徹底焊死了、不容半點游移的目光,心一沉。
話?再堵在喉嚨里,也沒了往外擠的勁兒。
一股巨大的、沒頂?shù)奈熘鞌?,嗡地一下,直沖腦門。
這場會,冷場收尾,所有人各回各的座位,臉色都很難看。
公司這艘小船的桅桿剛立起來、錨都還沒下穩(wěn)乎的頭號大項目,步子還沒邁開呢,就在頂頭那位舵手的一聲令下,被死死地按在了起跑線上。
晚上回家,張家飯桌。
空氣跟灌了鉛似的沉。
張之平悶著頭,一口接一口地灌辣嗓子的老酒,偶爾從喉嚨深處滾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李素芳在旁邊坐著,筷子在碗里撥拉飯粒,眼睛瞄瞄丈夫,又瞟瞟角落里的陳璐,話到嘴邊,終究是沒出溜出來。
唯獨張和,像個沒事人一樣扒拉他的飯碗,吃嘛嘛香。
他筷子夾起塊油膩膩的紅燒肉,目光卻在桌面掃了個來回——瞅瞅擰成疙瘩的老父親,再瞄瞄角落那位同樣食欲缺缺、眼神飄著的小陳姐。
他心里門兒清,時候到了。
他這個“天降福娃”,該出手收拾局面了。
得使點老爹最明白、也唯一吃得消的法子,把他心頭那座“老城墻”的磚塊,一塊一塊地,給它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