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排站在講臺前,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煤煙味。
陸澤言伸手去接詞匯手冊時,指尖不小心碰到林溪的手背,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兩人同時縮回手,手冊
“啪嗒”
一聲撞在桌角,發(fā)出細弱的聲響,卻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林溪抱著手冊往座位走,書頁間夾著的小紙條滑了出來,上面是她抄的英語單詞。
陸澤言彎腰幫她撿起來,指尖在
“abandon”
這個詞上頓了頓,才遞還給她。
他的指腹帶著層薄薄的繭,像經常握筆留下的痕跡,碰到她的指尖時,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
放學的鈴聲在空曠的走廊里蕩開,驚起窗外槐樹上的幾只麻雀。
林溪抱著寒假作業(yè)往家走,陸澤言跟在后面半步遠,藍棉襖的影子在冰面上忽長忽短,像條安靜的魚。
雪被踩成冰殼的路面格外滑,林溪走得小心翼翼,棉鞋底的花紋早已磨平,每走一步都要晃兩晃。
陸澤言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偶爾在她快要滑倒時,發(fā)出聲極輕的咳嗽,像在提醒她當心。
走到后門的廢品站時,林溪看見陸澤言的腳步頓了頓。
廢品站的老李頭正把捆報紙往板車上搬,紙捆勒得他胳膊上的青筋突突跳,他踮著腳往車斗上送,后腰彎得像只蝦米。
陸澤言快步上前,伸手托住紙捆底部,老李頭頓時松了口氣,“哎喲,這可多謝了。
”林溪也跟著上前,幫著扶住車把不讓板車晃悠。
她的目光落在墻角堆著的幾個紙箱子上,那是陸澤言昨天送來的,此刻已被老李頭捆得整整齊齊,繩子勒出的棱棱角角透著股利落勁兒。
陸澤言把最后一捆報紙搬上車,拍了拍手上的灰,老李頭直起身揉著腰,笑著對他倆說:“現(xiàn)在的年輕娃子,肯搭把手的不多嘍。
”陸澤言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往巷口走。
林溪跟在后面,聽見老李頭在身后吆喝著
“你倆路上小心點”,聲音混著風里的煤煙味,在雪地里散得很遠。
“電影院的票,”
他突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發(fā)飄,像片落在冰面上的雪花,“我今早去問了,《情書》初三開始放映,每天兩場,下午兩點和晚上七點。
”林溪的腳步頓了頓,冰碴子鉆進棉鞋,涼絲絲的卻抵不過心里的熱。
她攥著書包帶的手緊了緊,聲音細得像根棉線:“那……
初三下午?”“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