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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在日復(fù)一日的血腥儀式中流逝。
半年過去,傅修瑾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戰(zhàn)神的模樣。
他變得骨瘦如柴,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他已經(jīng)麻木了。
每日的自殘不再是為了贖罪,而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像一具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傀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將自己的生命力毫無保留地奉獻給那棵毫無生機的“魂樹”。
陰骨族的族人對他視若無物。
他們從他身邊走過,眼神里只有冰冷的漠視和深埋的仇恨。
他就像一塊會流血的石頭,被遺棄在圣地,任由風(fēng)霜侵蝕。
他的意識時常陷入混沌,記憶和幻覺交織在一起。
他時常會看到我,看到我對他微笑,一如當(dāng)年。
他會伸出手去觸摸,卻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氣。
然后他會更加瘋狂地用石片劃開胸膛,他相信,只要他流的血夠多,痛苦夠深,我就能回來。
這天清晨,大霧彌漫。
傅修瑾再一次跪倒在魂樹前,熟練地剖開胸口。
鮮血順著猙獰的傷口滴落,滲入黑色的土地。
他因失血過多而眼前發(fā)黑,恍惚間,他仿佛看到那棵死寂的枯樹枝頭,冒出了一點微弱的、幾乎不可見的綠色。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使勁地眨了眨眼。
那點綠色,依然在那里。
像一道天雷劈中了他!
“綠是綠色的”
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幾乎發(fā)不出來。
他掙扎著爬起來,連滾帶爬地?fù)涞綐湎?,用那雙被血污和泥土覆蓋的手,顫抖著撫上那根枯枝。
沒錯!是一個小小的、鮮嫩的、只有米粒大小的新芽!
傅修瑾抱著樹干,放聲大哭,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