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牢的獄卒,過去跟肖金相處交好的人,紛紛前往肖家吊唁。
陳觀樓也去了。
眾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好好的人,怎么說沒了就沒了。
肖家一大家子哭哭啼啼,沒有訴苦,沒有抱怨,似乎已經(jīng)從心里頭接受了肖金去世的事實。
陳觀樓今日有備而來,他帶上了穆醫(yī)官。
“我想看看他。”他請示主家。
肖家人知道他是肖金過去在天牢的上官,很干脆就同意了。
他帶著穆醫(yī)官來到棺木前,肖金一張胖臉,若是活著,定會顯得油膩虛偽。
“你替我好好瞧瞧?!彼穆晫δ箩t(yī)官說道。
穆醫(yī)官有些尷尬,背對著主人家,悄聲說道:“這不太好吧。這么多人,一會被打出去,多沒面子?!?/p>
“放心,我來想辦法,你只管驗尸?!?/p>
陳觀樓以送錢資助的名義,將肖家人帶出靈堂,方便穆醫(yī)官做事。
穆醫(yī)官抓緊時間,脫衣服驗尸。
身為天牢醫(yī)官,他對各種外傷內(nèi)傷,死人活人,了如指掌。天牢的環(huán)境,天然有利于一個大夫的成長。為此,穆醫(yī)官每個月都會帶著大孫子到天牢看診,練習醫(yī)術。不花錢的活人患者,不用白不用。
他的驗尸水平,不下于任何一個仵作。只是不太樂意對尸體動刀子,嫌污穢!因為他早就過了對尸體動刀子增加醫(yī)學知識的階段。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肖家人再次回到靈堂。
穆醫(yī)官也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出了靈堂,找到陳觀樓,拉著人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悄聲說道:“的確是毆打傷!致死原因不出意外,應是脾臟破裂。其他內(nèi)臟也多有傷勢。這種情況,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完蛋了,需要常年吃藥休養(yǎng)。另外,肋骨骨折,手腕骨折,肩胛骨折,腿腳處也有骨折情況。對方下手狠毒,應是奔著打死人的目的去的?!?/p>
“知道了?!标愑^樓一張臉面無表情,自始至終沒有流露出絲毫憤怒的情緒。
越是這樣,穆醫(yī)官越是擔心,“肖金的身體上還有防衛(wèi)傷。顯然,他當時很清醒的意識到自身的處境??伤麉s沒有選擇退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p>
意味著人家心甘情愿替主家賣命。
陳觀樓微微挑眉。
穆醫(yī)官拉著他又說道:“知道肖金給了肖家人多少錢嗎?否則,肖家人怎么會如此安靜?”
家里的頂梁柱死了,卻沒有一個人哭訴喊冤,定是得到了足夠多的錢財,撫慰了頂梁柱死去的傷痛。
陳觀樓悄聲說了句,“肖長生出手還算大方,給了肖家上千兩的銀子。并承諾肖家兒郎可以繼續(xù)在書院讀書,不必擔心花銷。”
穆醫(yī)官了然道:“難怪!對了,你不會真的另外拿了一筆錢給肖家吧?!?/p>
奠儀,陳觀樓給了足足一百兩,很多了??梢哉f是今日最大金額的奠儀。
“不用真金白銀,如何拖延肖家,給你足夠時間驗尸。”
“你給了多少。”
“區(qū)區(qū)錢財,無足掛齒?!标愑^樓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