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指尖拂過她沾著水汽的柔軟發(fā)絲。
“夏竹,過去的六年,像一場漫長的、無法醒來的噩夢。遇到你?!?/p>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里像盛著溫暖的星辰。
“遇到舞蹈,我才真正活過來,這里?!?/p>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已經(jīng)沒有位置留給過去,尤其是那些充滿欺騙和傷害的過去?!?/p>
夏竹靜靜地看了我?guī)酌搿?/p>
然后,一個明亮而堅定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驅(qū)散了眼底最后一絲陰霾。
她用力回握我的手:
“嗯!我知道。林老師,你的心現(xiàn)在只裝得下舞蹈,”
她俏皮地眨眨眼。
“可能還有一點點位置,是留給某個總是跟你搶樂譜、還害你淋雨的搭檔?”
她的話語像一陣輕快的風,吹散了心頭最后一點陰郁。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是啊,某個特別麻煩的搭檔?!?/p>
窗外,雨聲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窗。
但在這間溫暖的、充滿新生活氣息的小公寓里。
那些冰冷的風雨和糾纏不休的過去,仿佛都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我們誰也沒有再提樓下那個淋雨的人。有些門,一旦關(guān)上,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必要。
9
夜色濃稠得化不開,雨點不知疲倦地敲打著窗玻璃
發(fā)出單調(diào)而持續(xù)的噼啪聲,像無數(shù)細小的鼓點,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公寓里很安靜,只有暖氣片發(fā)出極輕微的嗡鳴。
我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fā)里,手邊攤著一本關(guān)于現(xiàn)代舞身體語言的德文專著。
視線卻無法聚焦在任何一個字母上。
指尖無意識地捻著書頁的邊緣,留下細小的褶皺。
樓下那個淋雨的身影,像一個頑固的幽靈,不斷侵入我的思緒。
她冷嗎?還在那里嗎?她會做出什么更極端的事情?
紛亂的念頭如同窗外的雨絲,糾纏不清,帶著令人煩躁的黏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