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睖乩嬗每谛驼f道。
半個小時后,護士長又進來了。
“裴先生,我們值班人員會每隔10多分鐘進來一次,你可以靠近一點。”
裴琰立刻點頭,像被允許靠近糖罐的孩子,小心翼翼在床邊矮凳上坐下。
他的膝蓋幾乎貼著溫梨的床沿,能清楚看見她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還有輸液管在皮膚下投下的細影。
指尖癢得厲害,卻不敢碰她身上任何一處帶著針眼的地方,最后只是把自己的手掌攤開,讓溫梨的手輕輕擱在掌心。
“阿琰……”溫梨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裴琰立刻抬頭,眼眶泛紅,卻在對視時扯出個笨拙的笑。
他指尖比了個“噓”的手勢,另一只手摸出手機,快速在備忘錄上打字,別說話,梨梨。
裴琰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舉到溫梨眼前。
是新生兒科發(fā)來的照片。
兩個小家伙并排躺在保溫箱里,哥哥的小手攥著妹妹的衣角。
溫梨的拇指輕輕撫過屏幕,喉頭一陣發(fā)緊。
兩個小家伙小嘴巴抿成個圓弧,睡得正香。
溫梨盯著屏幕笑了,眼角卻又沁出淚來。
她用指尖戳了戳照片里哥哥皺起的小鼻子。
實在是太可愛了,這居然是她生出來的孩子!
真的很不敢相信。
忽然想起分娩時裴琰貼在她耳邊說的話,“別怕,我在呢。”
那時他的聲音也像現(xiàn)在這樣發(fā)啞,卻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哪怕她疼得咬他的手臂,他也只是一遍又一遍擦著她的汗,說“梨梨最勇敢”。
監(jiān)護儀的聲音忽然快了些,裴琰立刻緊張地抬頭,卻見溫梨正盯著他手臂上的牙印發(fā)呆。
那些傷口已經(jīng)止住血了,在蒼白的皮膚上泛著淡紅,像落在雪地里的幾瓣桃花。
溫梨指尖輕輕碰了碰其中一道最深的印子,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疼嗎?”
裴琰搖頭,忽然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胡茬蹭著她的掌心,帶著灼熱的溫度,他又在手機上打字:沒你生寶寶的時候疼。
“阿琰,我們的寶寶好可愛,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家四口了?!?/p>
溫梨最終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裴琰聽到溫梨開口說話,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他下意識看向門口,生怕護士突然進來,可當視線落回妻子臉上時,又舍不得真的制止她。
”噓——”他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眼睛彎成了月牙,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打出一行字:【小點聲,別被護士發(fā)現(xiàn)!】
陪床的裴先生慫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