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來的時侯一睜開眼發(fā)現(xiàn)還是自已茅草屋里。算了聽天由命吧!我出門遇見了我比較遠的鄰居陳阿婆和她的孫女春桃。我笑盈盈的和她們打招呼。我——溫言溪,在穿越的第七日,我終于學(xué)會用木簪盤出這個時代女子常見的圓髻。荷包里五枚銅錢叮咚相碰,像在催促什么。推開吱呀作響的籬笆門時,三只蘆花雞從我腳邊撲棱棱跑過,驚起一陣塵煙。轉(zhuǎn)過老槐樹,聲浪突然炸開在耳邊。我攥緊荷包僵在原地——原來真正的古代市集,是會呼吸的。青石路兩側(cè)支著靛藍布篷,穿葛布衣裙的婦人們挎著竹籃穿梭。左側(cè)蒸籠掀開的瞬間,白霧裹著麥香涌來;右側(cè)老婆婆正用木槌敲打糍粑,那咚咚聲竟和童年外婆家的一模一樣。有個梳雙鬟的小姑娘踮腳指著糖畫,她襦裙上繡的蝴蝶隨著動作振翅欲飛。小娘子,新出的胡麻炊餅要嘗嘗么?系著靛青圍裙的大娘沖我招呼。我學(xué)著前日觀察到的樣子,將三枚銅錢放在她掌心:勞煩您。捧著荷葉包的熱餅咬下第一口時,滾燙的芝麻餡燙疼了舌尖。我蹲在路沿小口吹著氣,忽然發(fā)現(xiàn)對面布莊的老板娘正用紡錘紡線,那捻動的指尖讓我想起自已在大學(xué)時縫衣服的樣子。
屋后曬著的蒲草已經(jīng)干透。我把它們鋪在膝頭,學(xué)著隔壁陳阿婆教的手法,三股交錯著編成草繩。晨露浸透的草莖格外柔韌,在掌心留下淡綠色的汁液。屋頂要鋪成魚鱗狀才不漏雨。我念叨著爬上自制的杉木梯,把新編的草繩穿過椽子。前夜那場暴雨讓我吃了苦頭——床榻上漏下的雨水積成小洼,我不得不用陶碗一勺勺舀到天明。
夕陽西沉?xí)r,最后一束茅草終于固定完畢。我躺在剛補好的屋頂上喘氣,忽見一群白鷺掠過遠處金黃的稻田。風(fēng)送來潮濕的泥土味,混合著新茅草的清香,這是我穿越后第一次注意到晚霞的顏色。
第七根竹竿打入土中時,我的指甲縫里已塞記青黑的泥。后山那些挺拔的苦竹,用柴刀斜著砍下時會發(fā)出啵的脆響,像開啟汽水瓶的聲音。溫姐姐,這個給你。陳阿婆的小孫女春桃鉆過籬笆縫隙,遞來一束野姜花。小姑娘的羊角辮上還沾著草屑,顯然剛從田埂跑來。我用樹皮纖維把花兒系在竹竿頂端,風(fēng)一吹,雪白的花瓣就簌簌落在新讓的竹桌上。暮色漸濃時,我坐在完工的籬笆院內(nèi),就著月光清點今日成果:——東側(cè)籬笆掛了驅(qū)蚊的艾草束——西角用碎石壘了個小灶臺——晾衣繩上飄著剛?cè)竞玫牡囫嗳?。我指尖撫過竹節(jié)上未干的樹液,我突然笑出聲來。這個由我親手修補的茅屋,親手圍起的籬笆,在月光下溫柔地包裹著我。遠處傳來隱約的蛙鳴,而屬于溫言溪的異世生活,此刻才真正開始。
穿越的第十天,我終于忍不住對甜食的渴望,決定用有限的材料復(fù)制一杯奶茶。
于是我去集市上買來的粗茶碎,加上一小塊珍貴的紅糖,再兌入清晨現(xiàn)擠的羊奶(陳阿婆昨天指著一個羊說孩子,快喂點草給你家羊吧,都餓瘦了,我其實早就看上這只羊了,但害怕是別人家的一直不敢動,一直到陳阿婆說是我家的我默默的在心里面收回了一些罵原身的話。)——我在灶臺前攪動著陶罐里的褐色液l,甜香隨著熱氣裊裊升起。第一口入喉,茶澀與奶香在舌尖交融,雖比不上現(xiàn)代的珍珠奶茶,卻足以讓我眼眶發(fā)熱。
這味道……倒是新鮮。隔壁陳阿婆的小孫女春桃扒在籬笆上,眼巴巴地望著我手里的陶碗。我笑著遞給她嘗了一口,小姑娘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溫姐姐,這個比糖水還好喝!
第二天,我在市集角落支了個小攤,木牌上歪歪扭扭寫著溫氏茶飲,三文一碗。起初路人只是好奇張望,直到一個走鏢的壯漢嘗過后,豪爽地拍下五枚銅錢:再給老子來一碗!
不到晌午,我的陶罐就見了底。荷包沉甸甸的,我摸著鼓脹的錢袋,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得意——看來無論在哪個時代,甜食都是硬通貨。
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伙食。我直奔禽市,挑了一只最肥的蘆花母雞。賣雞的大嬸手腳麻利地捆好雞腳,笑呵呵地說:小娘子會挑,這雞燉湯最鮮。
回家的路上,春桃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后,嘰嘰喳喳地問:溫姐姐,今晚是不是要煮雞湯?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不止雞湯,還要去你家蹭飯呢。
陳阿婆是村里最和善的老人,自我穿越來后,她沒少照拂我——教我編草繩、認(rèn)野菜,甚至在我屋頂漏雨時送來一捆干茅草。今天,該我回報她了。
陳阿婆的小院里飄著炊煙,我拎著雞進門時,她正坐在矮凳上擇菜。見我來了,老人家笑得眼睛瞇成縫:哎喲,你這丫頭,怎么還帶東西來?
阿婆,今天賺了點小錢,咱們加個菜。我晃了晃手里的雞,又掏出一個小布包,還有這個,給您嘗嘗。
布包里是我特意留的一小罐奶茶,陳阿婆抿了一口,驚訝地咂咂嘴:這茶怎么是甜的?還帶著奶香?
春桃迫不及待地插嘴:阿奶,溫姐姐在市集賣這個,可多人買了!
阿婆笑著拍拍我的手:你這丫頭,倒是機靈。
灶臺上燉著雞湯,我?guī)椭⑵湃嗝孀岋?,春桃蹲在灶膛前添柴火?;鸸庥持哪樀凹t撲撲的,屋里飄著濃郁的香氣。
飯桌上,阿婆給我盛了記記一碗雞湯,金黃的油花浮在表面,蔥花翠綠點綴。我低頭喝了一口,鮮得差點咬到舌頭。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阿婆笑瞇瞇地看著我,眼里記是慈愛。
我捧著碗,看著眼前熱騰騰的飯菜、阿婆和春桃的笑臉,忽然覺得,這個異世,似乎也沒那么陌生了,我想要是一直這樣我也挺喜歡這里的。